從燕京到雙慶,火車正常運行需要兩天兩夜,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學(xué)生列車不能按正常時間表計算。但出塵現(xiàn),隨著火車的運行,他意識中感應(yīng)到的那個遙遠(yuǎn)而古老的信息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清晰,這讓他清楚地明白,他們選的方向是正確的。
上車以前的幾天里,出塵在腦子里整理他的傳承記憶,還做了一些試驗,搞清楚了幾件事實,還淘出了幾套當(dāng)前排得上用處的功法。一個事實是,他身體里現(xiàn)在充滿了靈力,但如果使用,比如跟人動手,或者飛行,靈力就會大量消耗,然后由金丹離壓縮的靈力加以補充。使用靈力的極限他還不清楚。第二個事實是,經(jīng)過結(jié)丹時的身體淬煉,他現(xiàn)在很不容易受傷。他的皮膚、肌肉和骨骼都非常堅韌,物理力量很大。他曾經(jīng)對著陶然亭里的一塊大山石打了一拳,一下子就把整個前臂插了進去,但他連點皮都沒破。第三個事實是,他對于精神體的感應(yīng)非常強大。如果他放開意識,他能夠清楚地感應(yīng)到周圍三百步以內(nèi)所有的精神體。而對于比較強大的精神體,他的感應(yīng)距離更遠(yuǎn)。他淘出的第一套有用的功法叫流星趕月,是一套飛行術(shù),如果駕上飛劍,一日飛個上千里應(yīng)該不成問題,但現(xiàn)在出塵沒有飛劍,只能靠意識自己飛行,飛上一陣身體中的靈力就不夠用了。第二套有用的功法叫并指劍,只要兩只手指并攏,心中默念口訣,便可出劍氣,他曾用出的劍氣切下了陶然亭公園假山上的山石。這種劍氣完全聽從他意識的指揮,但出意識范圍之后便很快消散了。第三套有用的功法就是他的柔骨術(shù)。他可以用意識指揮身體以任何形式動作,軀干和四肢可以變化成任何形狀。這種功法既可以讓他出奇不意地襲擊別人,也可以在別人攻擊他的時候任意躲閃。第四套有用的功法是他的瞬移能力。這種功法在和劉辰丹交手的時候早就證實是非常有效的。另外他對人體結(jié)構(gòu)與**位的了解也非常清楚,這讓他在對敵的時候可以很容易地知道該在什么地方下手,才能收到最佳效果,即使他不想傷害對手,也能輕易讓對方失去戰(zhàn)斗能力。
火車從燕京開出兩天多以后,半夜到了寶雞,這算個大站,預(yù)定要停二十分鐘。出塵見劍春睡著了,外面的月亮又圓得可愛,就自己下車來走走。
出塵剛從車?yán)锾鰜?,就有另外一輛旅客列車進站了。出塵定睛一看,是從燕京到雙慶的普通快車,估計是學(xué)生專列在這里待避,讓這輛客車先過。出塵也沒在意,便在站臺上隨意行走,沒承想他的意識突然向他出了警號,接著他就感應(yīng)到兩個強大的精神體出現(xiàn)在他右前方不遠(yuǎn)的地方,但卻并沒有向他出敵意或者是挑戰(zhàn)的意思。
出塵心下一凜,抬眼一看,見從剛剛進站的火車臥鋪車廂上下來了兩個人?,F(xiàn)在出塵的眼力何等敏銳,一下就看清是兩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高手,絕對的高手,出塵的感應(yīng)立刻就告訴他,因為他根本就看不出對方的修為。這兩個高手到這里做什么?出塵還沒有自戀到認(rèn)為他們是來追蹤他的,因為他們不會知道兩列火車會在這里相遇,而且對方至少是元嬰期高手,根本就不屑與自己交手。他剛想收回意識,免得讓對方覺得自己挑釁,但馬上他就知道自己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了,因為這兩人之間顯然有著強烈的敵意,兩個精神體的氣息極為集中,各自化為一絲,針鋒相對,這種情況之下兩個人都不大可能檢測周圍。大概是他們認(rèn)為火車站上不會有什么高手吧,但在此時如果他們認(rèn)為有人對自己有威脅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出塵感到自己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盡力收斂氣息,只出一絲意識,想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會不會對自己有威脅。
出塵聽到他們說的是不大地道的英語,不覺有點奇怪。但他聽到的內(nèi)容更讓他心驚。
第一個人矮矮胖胖,長了一張燒餅?zāi)?,有些斗眼,他輕蔑地說:河野君,你不要說了,這次我們太極門對這件東西勢在必得。諸葛良本來就出生在我們韓朝,后來才到神州,做了前蜀的丞相。所以諸葛良是我們韓朝的先賢,我們太極門來八陣圖求寶是名正言順的。說到你們黑龍幫,你們有什么資格來探八陣圖?你們倭國與神州本來就敵對,現(xiàn)在連外交關(guān)系也沒有,居然想覬覦異寶!
那個黑龍幫的人細(xì)高個,長臉馬面,一雙瞇縫眼似乎總也睜不開,但他說話針鋒相對,毫不客氣地反駁:明波君,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說到外交關(guān)系,你們韓朝跟神州也沒有吧。按神州的老話,天生異寶乃是有德者得之。你們太極門有什么德,還想染指異寶?我們黑龍幫就不一樣了。我們致力于大東亞共榮共進,為的是億萬蒼生,這個功德誰人能比?
那個韓朝的明波一聽大怒:我呸,你們黑龍幫的功德!你當(dāng)年到神州和韓朝殺人放火,屠殺了多少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今天的什么共榮共進更是想搞文化侵略,經(jīng)濟侵略,你就別假正經(jīng)了!
那黑龍幫的河野哈哈大笑:哼,那又怎么樣?有本事你就不讓我們侵略啊!可你們的政府還巴不得我們來呢。你管我假正經(jīng)還是真正經(jīng),反正這次異寶出世,我們黑龍幫早就調(diào)遣了精兵良將,直奔夔州。我們當(dāng)然知道你們太極門是怎么想的。這么說吧,我們手底下見真章,誰有能耐誰拿。我們不介意大開殺戒,讓你們太極門有來無回!
說著說著兩人就說僵了,只見他們拉開架勢,好像就要動起手來。正在這時,站臺上哨聲響了,兩人對望一眼,沒再爭下去,從車廂的兩頭上了車。沒過多久,列車一聲長鳴便開走了。
出塵眼看著火車離去,心中不覺震動。異寶出世,原來還有外國勢力希望染指,這兩個家伙一個是倭國人,一個是韓朝人,那韓朝人還說洞明丞相是他們國家的人,真不怕把人大牙笑掉!不過劉新武師傅原來只說到國內(nèi)各門派,現(xiàn)在看來還不止此呢。似乎這次爭奪異寶,變數(shù)還不小。那兩個家伙我看不出修為,很可能都是元嬰級,說不定歲數(shù)有多大,沒準(zhǔn)都是一百歲以上的老妖精。那個明波說河野曾經(jīng)到神州和韓朝殺人放火,那他肯定是抗倭戰(zhàn)爭時期干的,所以至少是爸爸那個年紀(jì)的人。出塵暗自沉吟,但聽到自己坐的火車旁邊的工作人員吹起了哨子,也趕忙上了車。
車廂里劍春已經(jīng)醒了,看到他上車朝他微微一笑,接著就問:塵哥,你跑到哪里去了?都要開車了也不見你上來,我都著急了。要不是知道你本事大,我都要告訴鐵路工作人員別車呢。
出塵放出意識,見四周的人都睡著了,這才悄悄地對劍春說:你先別打斷我,就聽我說。然后他便把他聽到的信息向劍春復(fù)述了一遍。
他們是元……出塵連忙伸出一只手指,不讓劍春說下去。
什么也別說。我現(xiàn)在用的是‘傳音入密’,聲音只成一線,所以只有你才聽得到。你還沒練過這個,就別說了。雖然我的意識察覺不到,但我擔(dān)心周圍有功夫比我高的人我無法探查。等到了雙慶我們再仔細(xì)談。
第二天中午火車到了雙慶。雙慶是西南重鎮(zhèn),很是繁華,抗倭戰(zhàn)爭時是戰(zhàn)時陪都。他們找到學(xué)生接待處,到了分配給他們的住處,一所中學(xué),先匆匆吃了午飯,然后出去看了看市容就回來了。時間還早,房間里沒別的人,出塵在房間里坐定,劍春給他護法。出塵入定,吸收天地靈氣,他的意識立刻就感應(yīng)到了那股古老而又神秘的氣息。這一次十分清晰,十分雄渾,好像在向他呼喊,好像久別重逢的好友在高興地向他伸出手來……
出塵很快結(jié)束修煉,然后他們一起到了中學(xué)的學(xué)生接待處,要查一下到夔州的長途汽車時刻。
你們也要去看八陣圖?我替你們登記吧,接待處的那個人說。現(xiàn)在的車可不好坐,誰都想去看看洞明丞相驚天動地的神威。
我們是想去看看八陣圖,不過也沒你說得這么玄吧?不是‘江流石不轉(zhuǎn)’嗎,怎么是‘驚天動地的神威’?
哦,原來你們還不知道,接待處的那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很健談?,F(xiàn)在那些石頭還在轉(zhuǎn)呢??纱蠹乙簿椭荒茉谥車h(yuǎn)遠(yuǎn)地看著罷了,軍隊把得嚴(yán),尋常人等根本不讓近前。
你老人家親眼看見了?劍春問。
當(dāng)然,那人看了看劍春,顯然對這個俏麗的女孩很有好感。我是上個星期天去的,那車票可不好買,還幸虧我侄兒是運輸公司的司機,他們公司出的車。那陣勢,嘖嘖嘖……
嗯,天地至寶肯定還在,如果不在這種靈異應(yīng)該就消失了,出塵想。他們倆跟大爺聊了一陣就回去了,晚上再去一問,第三天才有車票。出塵都想自己飛過去,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第一,劍春還不會飛;第二,在天上飛,讓人看到了麻煩就多了。還是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隨緣吧。
第二天白天他們就去雙慶大學(xué)和神西醫(yī)大讀大字報,但出塵耳聰目靈,聽到不少人議論八陣圖的事。當(dāng)然說的情況五花八門,不能全信,但至少有幾點是肯定的:政府派部隊守住了,不讓一般人進去;政府派了好多撥人進去了,但顯然都沒成功,但人還是都出來了。因此出塵可以肯定,進去沒危險。在空曠無人的地方出塵和劍春也就這件事討論了好幾次,但都沒有得出什么頭緒,只有到了夔州再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