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羅霄順著方向看去,“嘖,竟是她?!?br/>
有了上次的相遇,羅霄算是記了這個仇。溫疏不讓他去見洪玉,他還偏偏想法子去見了。只是在洪玉一臉慌張地看著羅霄,那手中的酒杯陡然落地而碎了,那聽到了一聲失措無助的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兒?”時,羅霄才真正明白,他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洪玉的面前。
那一日,羅霄落慌而逃,之后他整日里飲酒買醉,成了京城里津津樂道的閑談。
可是,這一口氣偏生就堵在了心口。難受,又不甘。
“恭迎陛下!”
忽而,一道尖銳的嗓門聲憑空響起。
眾人趕忙齊齊跪下,“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萬歲!”
“平身吧。”洪厚的男聲傳來,金色的長袍拖地而現(xiàn),皇帝顧淵攙扶著太后而來,身后跟著的是皇后與三位皇子,顧珩站在皇后身側(cè),眼神一一掃過臺下的人,在終于看到心中之人時,才緩緩?fù)A艘暰€。
“謝陛下恩典!”溫疏跪在地上,與眾人一同恭敬的回道。
隨后,又是一番節(jié)次鱗比的落座聲。
“今日是本宮的壽宴,最是喜慶之事,大家不必拘謹(jǐn),當(dāng)成家宴就是?!碧舐渥螅荒槾认榈恼f道。
“謹(jǐn)遵太后圣言?!北娙擞质驱R齊回道。
席面已開,前菜皆是上了,冷碟、熱茶、小點(diǎn),都是些開胃的東西。溫疏左右看了看,挑了塊山楂小餅嘗了嘗,入口即化,酸甜適中,內(nèi)里還包著紅豆沙,倒是合她口味。
裴玄與陸玉安坐在了溫疏的對面,正巧徐巖那小子也瞧見了他們,便也跟了過來。因而,等到溫疏一抬頭,瞧見的就是他們。她吃了口點(diǎn)頭,舉起酒杯對著他們晃了晃,徐巖咧著嘴,也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回敬。
幾個人私下的小小動作,盡收陸玉安的眼底,他的手不由握緊了酒杯,剛剛溫疏看向他時,可沒笑得這般開心,更沒有向他敬酒。心底的酸澀與失落襲來,羅霄冷笑一聲:“想不到,她倒是左右逢源?!?br/>
在京城待了幾日,羅霄也打探到了些溫疏的消息,可除了丞相嫡女的身份外,也未曾有什么特別之處,唯獨(dú)那暗地里的經(jīng)商之路,倒是奇巧,選得都是些旁門左道的產(chǎn)業(yè)。
“你日日心中念著她??晌铱窗?,她心中容不進(jìn)你了。”羅霄說著風(fēng)涼話,他最是瞧不上這種攀附富貴,三心二意的女子。
陸輕舟斜視了羅霄一眼,冷聲道:“我與她的關(guān)系,你不懂?!?br/>
“是是是,我不懂,我不懂。”他當(dāng)然不懂,誰知道他的好兄弟在戰(zhàn)場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可等回了京城,就成了個戀愛腦。可偏偏,對方還不怎么看重他?!拔以俨欢?,她也沒對著你笑?!?br/>
宴席剛剛開始,各位大臣們相繼向著太后敬酒賀壽,一句句的吹捧之聲,夸得太后是喜笑顏開,連連回送了好些東西。
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徐巖放下酒盞,側(cè)身靠近裴玄問了一句,“上次之事,可查到了眉目?”
那日山林之間的前朝余孽,宮中至今都未曾透露出一絲消息,如今的忠勇侯府早已是空有個架子罷了,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但裴家是實(shí)實(shí)在在鎮(zhèn)遠(yuǎn)將軍府,這三人之人也唯有裴玄還有些門道在。
鎮(zhèn)遠(yuǎn)將軍,鎮(zhèn)北將軍。雖是一字之差,卻是各自護(hù)著北齊的邊防之地,北疆紛亂,南疆御敵??膳峒遗c羅家,卻不相熟。這一點(diǎn),也甚是奇怪。
裴玄搖了搖頭道:“未曾得到回信?!?br/>
五年前,鎮(zhèn)遠(yuǎn)將軍奉旨駐守南疆,并不在京城中。但留給裴玄的人手,足以讓他在京城謀得些機(jī)會。而后,徐巖一聲羨慕道:“還是你好,下旬就能去東營任職了。我一個虛頭巴腦的侯府世子,連個官職都沒有?!?br/>
裴玄抬著下巴,對著另一側(cè)的陸玉安指了下:“喏,他一個王府世子,不也是跟你一樣。”
這一句,反而把徐巖逗笑了!
“好好好,你說得對!”而后,他轉(zhuǎn)身拉著陸玉安的胳膊,笑道,“咱們啊,算是難兄難弟了!”
陸玉安聽了他們的話,心中也是不悅,那陸輕舟都能得個校尉之職,憑什么他不能?“不就是官職嘛,等過些日子,我與皇叔說上一聲就是。”
“行行行,你們都有門路?!毙鞄r現(xiàn)下是看明白了,就他沒得個好親戚,日后怕是只能走科舉了??删退乃?,難?。?br/>
正熱鬧著,突然歌舞驟停,皇上朝著鎮(zhèn)遠(yuǎn)將軍指名道:“羅將軍昨日才到京城,今日便匆匆而來赴宴,不知可來得及為太后備上壽禮???”
這句話,聽似打趣,實(shí)則是試探之言?;噬险冁?zhèn)北軍回京,可接旨當(dāng)日只有羅家次子到了。如今倒像是興師問罪的。
鎮(zhèn)北將軍羅玄身材高大壯碩,虎背熊腰之姿,于坐席上站起身來,腳下沉穩(wěn),步步生風(fēng),站在皇上與太后面前,單膝下跪,回稟道:“北地荒涼,無所精貴之物。臣一路斬殺而來,卻是有幸得了一只神獸,因這神獸性情乖戾,難以馴服,這才路上多有坎坷,來遲了。”
“哦?神獸,那本宮到要瞧瞧看了?!碧髞砹伺d致,立刻招手讓人送上來。
“臣遵旨?!辨?zhèn)北將軍起身,讓出了一片空位。
六名侍衛(wèi)抬著一個巨大的籠子上來,籠子上蓋著一層布,籠中之物發(fā)出聲聲巨吼,更是撞擊著籠子來回的晃動。宴席上的女眷們紛紛往后靠了靠,李嫣然更是不由自主地扯住了溫疏的袖子,溫疏低眉看了她一眼,未曾阻攔。
“請陛下與太后一觀!”鎮(zhèn)北將軍左手扯緊了布,使勁一拽,眾人皆是驚呼一聲!
“這?這是白虎?”
籠中之物身形巨大,瞳孔如珠,吼聲震天!白虎在北齊是為神獸,但早已經(jīng)多年未曾出現(xiàn)過,如今再現(xiàn),更是福臨天至,是大喜之兆?。?br/>
“臣于歸京途中,發(fā)現(xiàn)此白虎神獸,此乃天意緣分。臣,祝太后壽與天齊,千歲千歲千千歲!”鎮(zhèn)北將軍再次下跪,向太后祝壽。
月色之下,皇上的臉色略顯陰沉,這世間唯有帝王才能壽與天齊,白虎更是帝王的象征,也是顧家的族徽。
上一世,白虎并沒有出現(xiàn)過。
溫疏驚訝不已,難道是因?yàn)樗厣藛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