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是做什么的,你比我清楚。”
秦夢詩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還是硬著頭皮道:“那,那又怎么樣?我又沒讓他在婚禮上做生意!”
霍天宇忽然笑了,“你還真敢想!”
“職業(yè)無貴賤,霍天宇,你……”
“一句電視上的口號,你也信?”霍天宇站起身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煙,磕出一支遞到唇邊咬住。
秦夢詩也跟著站起身,走到霍天宇面前,“你就是瞧不起他是吧。”
霍天宇摩挲著手上的zippo打火機,也不點火,只是叼著煙輕笑,“他有什么值得我瞧得起的么?”
“你能不抬杠么?霍天宇你會不會好好說話?”秦夢詩皺眉,她實在不明白霍天宇這陰陽怪氣的到底是為什么。
“是,陳梓的行業(yè)是不怎么光彩,但雖然我只跟他見過一次,可我覺得他人品沒問題。誰沒點過去,然然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漸漸收手了,你有什么好嫌棄的?或者,你不是對他有意見,你是對我有意見?”
霍天宇聞言,一雙丹鳳眼定格在秦夢詩的臉上足足有五秒,才緩緩開口,“秦夢詩,你是真不懂,還是在故意為難我?”話落,霍天宇沒有再給秦夢詩說話的機會,繞過她直接就朝大門走了過去。
吳媽將兩人的話都聽得清楚,但她并沒有說什么,夫妻間小吵小鬧很正常,她去勸反而會讓秦夢詩兩個人尷尬。
等到秦夢詩回過神來的時候,客廳里早已沒有了霍天宇的身影。
秦夢詩在院子里散心,可不管干什么,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早上和霍天宇不歡而散的場景。
吳媽站在秦夢詩身后無奈的搖搖頭,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少奶奶,我來吧,您進屋歇會兒。”
秦夢詩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清是吳媽,這才勾了一下唇,“吳媽,我就給花澆澆水,不累。”
吳媽嘆了口氣,“少奶奶,您認識這些花么?”
秦夢詩這才仔細看了看面前這一排綠油油的生物,“這好像是仙人掌吧。”她認識的花草實在少的可憐。雖然以前媽媽喜歡養(yǎng)這些,但她從來不多看一眼,她也就認識仙人球,玫瑰,吊蘭幾種常見的。
“對啊,這是仙人掌,少奶奶是當成水仙養(yǎng)呢吧,這根都要漂起來嘍。”吳媽說著上前從秦夢詩手上接過噴壺,放到一邊。
秦夢詩聞言愣了兩秒,朝花盆里一看,頓時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只見眼前的九盆仙人掌里原本干燥的土已經(jīng)變成了泥,花盆底部還在往外流著水,早都淌到了秦夢詩的腳下,她卻一直恍若未覺。
“吳媽,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那個,它們還能救活么?”秦夢詩站起身,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耷拉著腦袋。
吳媽擺擺手,笑著說:“少奶奶放心,這仙人掌命硬著呢,死不了。這里我來收拾就行,少奶奶要是心情不好,就回屋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秦夢詩想留下來幫忙,可對花她真是一竅不通,為了避免越幫越忙,秦夢詩還是灰溜溜的回了房間。
揪著一只洗的有些掉色的大泰迪熊嘰嘰咕咕的嘟囔了半天,秦夢詩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行為有點無聊。
抓起電話,打給了楚然。
電話剛通,秦夢詩就被一陣刺耳的噪音震的皺眉,“然然你在哪呢?怎么這么吵。”
“我在我爸工地這呢!”
“你注意安全啊!我記得你不是最不喜歡叔叔公司那些事么,怎么去那了?”秦夢詩怕楚然聽不清,說話的聲音大了幾分。
“別提了,還不是楚樂那個混蛋,他溜出國放松了,我家那兩位佛爺抓不著他,就抓我頂缸!”楚然一想起他那個不著調(diào)的哥哥,就“怨念”極深。
“行啦,楚樂哥一直替你頂著家里的壓力,如今好不容易出去放松一下,你就體諒體諒他吧!”秦夢詩一邊揪著熊尾巴,一邊嘟著嘴不怎么走心的勸著楚然。她一直覺得楚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最羨慕的就是楚然有楚樂那個哥,把楚然生生的慣成了一個沒戲沒肺的小公舉。
“切,熊熊,一提起我哥你就向著他說話,要不是了解你倆,我肯定懷疑你倆有貓膩!”楚然不樂意的哼哼。
“楚然我警告你,不準再叫我熊熊!”秦夢詩說著,站起身抓起床上的泰迪熊,把它塞到了被子里,又拍了兩下才算完事。
楚然是那種知錯就改,改了再犯的沒皮沒臉的好孩子,“好好好,不叫,不叫,熊熊啊,你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啊?”
秦夢詩想了半天,認識楚然四年多,她知道楚然所有的痛處都是關(guān)于楚然上一段戀情或者是現(xiàn)在這個陳梓的。秦夢詩到底沒舍得戳楚然的痛處,哼了兩聲就將早上發(fā)生的事情跟楚然說了。
“然然,哪對情侶剛在一起不是甜甜蜜蜜的,怎么我和霍天宇剛好第一天就鬧矛盾呢?別說甜蜜期沒過,我這適應(yīng)期都還沒過呢!我和他是不是不合適啊?”秦夢詩語氣有點沮喪。
楚然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夢詩,對不起啊,都是因為我。”
秦夢詩沒好氣的道:“你要說這話就太不拿我當朋友了啊!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沒有半點別的意思,這事是我想給你個驚喜,現(xiàn)在驚喜沒有了,還要讓你跟著我操心,你道什么歉啊!”
“哎呀,我就是意思意思,你還當真了!”楚然嘻嘻哈哈的笑聲傳到了秦夢詩的耳朵里,秦夢詩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可惜,楚然看不見。
“別貧了你,快幫我分析分析。”
“小詩,不是我偏向霍天宇,這事確實不怪他,是你欠考慮。”
“楚然,你到底是誰朋友啊?”秦夢詩嘟著嘴老大不樂意,不安慰安慰她就算了,居然上來就胳膊走往外拐。
“那你到底是想讓我分析還是讓我說兩句假話哄你啊?”楚然在電話那邊也翻了個白眼。
“行了,你說吧,我聽著。”
楚然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小詩,我喜歡陳梓,所以我可以不介意他的過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也可以不在意。但霍天宇和我非親非故,他憑什么對陳梓沒有意見。小詩,平心而論,如果沒有陳梓這人,你對牛郎這一行的男人,就沒有一點心里不得勁的感覺么?”
“唔,”秦夢詩咬著手指思索了幾秒,實話實說道:“雖然職業(yè)不分高低貴賤的道理我懂,我也不是歧視他們,但要說沒有一點那什么的感覺,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嫌他們臟嘛,我懂你的感受。”她何嘗不是呢!
秦夢詩聽出楚然語氣中的苦澀,心里更不好受了,“然然……”
“哎呀,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選的路,我心里清楚著呢。”楚然抬起頭看著天,狠狠呼了一口氣,“小詩,霍天宇心里膈應(yīng)是一方面,但他不同意,我相信更多的是另一個原因。”
“什么原因啊?”
“霍天宇是霍氏集團的總裁,他平時接觸的那些各個道上的朋友,就是你們婚禮上會來的賓客。七月花是咱們A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吧,那些表面上一本正經(jīng)的高層私底下都玩的多嗨,我不用細說你也能想象的到。他們當中難保不會有人認識陳梓,哪怕只有一個人認識,整個圈子的人就都會知道,堂堂霍氏集團總裁的伴郎,是七月花的牛郎。就算他們不敢當著霍天宇的面說,背后也會戳他脊梁骨,整個霍氏都會受這到影響的。就算霍天宇不介意,他怎么跟霍氏集團的股東交代,他怎么跟他爺爺解釋,小詩,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我,我沒想到這些。”秦夢詩現(xiàn)在很后悔,也很懊惱,她不該為難霍天宇的。
“你沒想到很正常,我經(jīng)常跟著我爸去公司轉(zhuǎn)悠,見多了那些骯臟事。你呢!你那個爸除了上次將你賣了,就沒領(lǐng)過你見哪個客戶或者去公司學點東西,你上哪去知道這里面的彎彎繞。”提起秦夢詩那個爸,楚然就生氣。
“你不用安慰我,這根本不是見識的事,就是我太笨了,想事情一根筋。”
“你笨?小詩,你這是聽誰造的謠啊!你別嫌我說話不好聽,小詩,你就是想太多了,你覺得自己配不上霍天宇。你這樣不行,兩個人在一起,如果霍天宇說點什么或者做點什么你都敏感的胡思亂想,那你們是走不長久的。”
在愛情里,楚然雖然是一個失敗者,但也比秦夢詩強一點,起碼她經(jīng)歷過,三年青春,雖然沒有結(jié)果,但卻讓她學到不少東西。
“我會好好想想的。然然,聽你說這些我才想起來,之前我一直覺得只要你和陳梓兩情相悅,以后他換個行業(yè),你們就能在一起。可是,照你這樣說,即便陳梓換個行業(yè),那以前認識他的人以后也會認出來,你們的事,叔叔阿姨能同意么?叔叔那么要面子的人,他……!”
秦夢詩沒說下去,楚然也明白,以后要是誰見著他爸,嘴里都說一句:哎,老楚恭喜啊,聽說你女兒嫁了個牛郎!真不錯,這算是為社會做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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