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怒放的……生命……唧唧……”
旅游大巴上,走得七零八落的調(diào)子在一角不斷回旋。許久,梳著羊角辮的漂亮妹紙終于忍不住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少年。
帶著老虎頭帽子的少年神色陰沉靠窗坐著,一旁的車窗上粘著一個小小的狐貍,四只爪子張開,緊緊的貼在玻璃上,兩只圓溜溜的眼睛驚嘆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就像……飛翔在……”
妹紙猶豫了半天,終于開口:“小哥,是您在唱還是你家這只在唱?”
少年的面色更加難看了,少頃,他向那妹子微微頷首:“抱歉。”
“沒、沒……”妹子面色有些發(fā)紅,只見少年伸出手,在窗戶的一邊一拍,“碰”的一聲,那小小狐貍就從上面被震掉了下來。
少年動作極快,在那毛團(tuán)落下來的一剎那迅速變換動作,撕開座位前面一個干凈的垃圾紙袋,把狐貍裝了進(jìn)去。
一旁的妹子長大了嘴巴,這速度,必然是筑基修為!
老虎頭帽子少年將垃圾袋的的封口折了一下,倒著塞進(jìn)前面座位連著的的雜物網(wǎng)中。頓時,整個車廂都清凈了下來。
“這、抱歉,畢竟是開了靈智的小妖,這樣做似乎有些不太好吧?其實沒有關(guān)系的,他唱的還……挺有特色的嗯……”妹子有些惶恐。
少年搖搖頭:“放心,死不了。”
沉默在二人間蔓延。然而沒過多久,那垃圾袋就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半晌,從里面冒出了一個兩眼淚汪汪的狐貍腦袋:“干嘛拍我!”
“你太吵了。”少年冷冷道。
小小狐貍吸了吸鼻子:“不給唱歌嘛?誰說的?嗷嗚!”
少年收手,被拍了一下的狐貍有些萎靡,縮成一團(tuán)嚶嚶嚶的抽泣了起來。
一旁的妹子立刻心疼了起來,責(zé)備少年:“幼崽偶爾任性一點也沒什么,身為監(jiān)護(hù)妖本來就要體諒一些,乖,姐姐抱……”
然而還未抱熱乎,少年卻是冷著臉一把搶過那狐貍團(tuán)子,繼續(xù)塞到了垃圾袋里。
妹子:“……”
“你到底想怎么樣?”少年一臉不耐煩的問那狐貍。
“就、就是想看看風(fēng)景……”小小狐貍繼續(xù)哭。
少年伸手,把那垃圾袋連著狐貍?cè)搅舜翱蚺苑潘牡胤剑骸安辉S出聲。這里能看到?”
“不能趴在窗子上嗎?”
“一大塊狐貍餅,被窗外的人看到了像什么樣子?”
小小狐貍有些沮喪,但畏于少年淫威,只得調(diào)整了個姿勢在袋子里窩著。話說這袋子還有些舒服呢,不愧是我妖族的大巴,還提供寵物袋!
監(jiān)視了一會兒狐貍,見著沒有什么異動,少年的神色也略微緩和了下來。不久,坐在前排的漂亮御姐起身,拿起話筒開始介紹行程:“首先,恭喜各位有幸成為咩小咩旅游團(tuán)第一批昆侖探險者!為了增加此次旅途的趣味性,我們將全程采用人類的交通工具,請各位務(wù)必注意不要在窗口或停車休息間隙隨意露出原型。下面,我們將分發(fā)印有本團(tuán)logo的旅游帽……”
窩在垃圾袋里的狐貍團(tuán)子忽的對著少年擠眉弄眼,少年面露不耐,卻是微微俯身,把耳朵湊到狐貍面前。
“你不是有特殊任務(wù)嗎,怎么還跟著旅行團(tuán)?”
“蠢啊你,為了不暴露身份。”少年壓低聲音,狠狠瞪了他一眼。
轉(zhuǎn)眼間,那御姐領(lǐng)團(tuán)已然走到了這排座位的面前,遞過兩頂帽子。
“這位小哥,你……”
老虎頭帽子少年接過白色的旅游帽,眼里滿是嫌棄:“等下車了我再帶。”
“好好好……”御姐慌忙不迭答應(yīng)。身為一只無害的小羊羔什么的站在虎妖面前真是壓力山大!
“嗷!我也要我也要!”那狐貍團(tuán)子“噗”的一聲從紙袋里跳了出來:“白色的帽子!沒有我的嗎0 0”
“你是作為寵物攜帶進(jìn)來的,連座位都沒有還想要帽子?”少年鄙視。
“可是看上去軟軟的,肯定比紙袋子舒服!”小小狐貍舉起爪子,回頭指了一下塞在水杯槽里面的袋子。然而回頭的一剎那,整個毛團(tuán)都僵住了:“垃圾袋……你、你竟然把我放在垃圾袋里面?我是垃圾嗎qaq!”
“吵什么!”見前排的眾妖均是回頭圍觀,少年有些惱怒,一把把那袋子拿下來,將帽子塞進(jìn)去替換:“自己跳進(jìn)去,再吵拍死你。”
狐貍團(tuán)子委委屈屈的爬進(jìn)去了,縮成一團(tuán)和少年賭氣。
前排的一位中年男士頗有些不贊同的開口:“小伙子,這樣可不行。對幼崽要好一點,況且這么小個狐貍還挺招人疼的。這是你弟弟還是?”
窩在帽子里的狐貍團(tuán)子眼珠子一轉(zhuǎn),狠狠擠了一把眼淚,可憐兮兮的抬頭望向少年:“是啊,干爹,你不愛我了嗎?”
周圍一篇靜謐,眾人看少年的眼神頓時如同看沒化形的禽獸。
“閉嘴!”
玄劍門,長青峰。
門派大比的消息傳出已有三天,這三日里,去往獸苑的修士絡(luò)繹不絕。
辛秋有些不開心,原本自己一妖稱大王的獸苑多了這許多人類,都不能耍威風(fēng)了!
令辛秋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幾日何宛倒是常常過來,做出一副熟稔的樣子同他嘮嗑,話里話外還總是往自己的學(xué)弟上面扯。
對于何宛,辛秋倒也沒什么特殊的感覺,但厭惡還是有些。當(dāng)初溫道軒出了事,何宛不僅不幫忙,還早早的回到房舍,意圖把室友的寵物小喵據(jù)為已有。
當(dāng)然,那小喵過于美麗高貴也是一個原因,辛秋總結(jié)。然而與此時何宛的行為一比對,想來也是個捧高踩低的。
何宛那群弟子慣穿黃衫,問了白越幾句之后,辛秋也算是懂了一些。黃衫弟子,實際上便是仙門里養(yǎng)的爐鼎。對于何宛此時的身份,辛秋倒也并不驚奇,原來在明鏡學(xué)府的第一天晚上,他就看見了何宛在水井邊洗澡的時候身上的道道紅痕。
采補是淫狐一族慣用的手段,辛秋自然也知曉一些,接受起來并不困難。出乎意料的是,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白越也對此并不排斥。
“散修筑基難于登天,就連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也未必能爭取到門派里的筑基丹。但那些黃衫,只要到了練氣大圓滿,卻是都會被門里安排筑基的。”白越如是說。
辛秋聞此,卻是有些奇怪:“但若為了筑基就賣身給門派,那筑基還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當(dāng)然有意思!筑基之后壽元增長,那些往日的仇家也都能一個一個打回去。昆侖里討生活不易哎。這么好的機(jī)會,可不是人人能爭取上的。修士里陰性體質(zhì)的不多,但也不算少,你說的那個何宛,能被玄劍門選上,作為爐鼎必然資質(zhì)不錯。你可知道桑容公子?”
辛秋搖搖頭。
“這都不知道?決云派第一符修啊!人家原來就是當(dāng)爐鼎收進(jìn)來的。可是人家資質(zhì)好,拿了筑基丹之后,在門派大比里面干脆的把內(nèi)門弟子贏了。后來打出名聲,現(xiàn)在聽說都要突破金丹了。嘖嘖,想求他當(dāng)?shù)纻H的,那可是……”
“你也想嗎?”辛秋一眼看穿。
“我哪里敢!”白越使勁兒揉揉臉:“說實在的,我也就想想罷了。你不懂,為了一個筑基丹,很多人,可是干啥都愿意。”
那日上午,二人一番交談完畢,便又各奔東西去了。白越原本對于門中事務(wù)積極得很,但自從三日前渣上劍三之后,睡得越來越晚,起的也越來越遲,而今就連早課也遲到了一回。
于辛秋來說,自然是起的越晚越好。這日走到獸苑,還不到晌午,門口已是有了幾個準(zhǔn)備挑選靈獸的修士在等著開門。
插上鑰匙,辛秋帶著他們進(jìn)了結(jié)界,大致介紹了幾句,便留他們在那兒挑選,自己則找了個角落窩著繼續(xù)看機(jī)甲基本操作指南。
待得到了午時,辛秋打了個哈欠,決定出去吃飯。然而還沒起身,他卻是忽的一僵。
不遠(yuǎn)處,一道靈壓正向這里靠近。
一起呆了好幾個月,辛秋自然不會不認(rèn)得這靈壓的主人。這幾日雖然每日都同學(xué)弟有短信來往,可自從上次室友君爆料之后,自己似乎就開始有些不對勁了。
辛秋不知為何有些緊張,這么一緊張差點沒把尾巴露出來。尾巴可以塞進(jìn)去,但臉紅卻是遮不住的。辛秋愛惜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只能趁無人注意窩在角落里面反復(fù)揉臉,但卻怎么也白不回來。
怎么破!要是被學(xué)弟發(fā)現(xiàn)了,一定問自己為什么臉紅,到時候要不要說手機(jī)號的事情?不說的話肯定還會持續(xù)臉紅,說了的話就會更紅!而且萬一真的被捅破了……
天了嚕,這一顆狐貍心……都快跳成跳蛋了!辛秋欲哭無淚。而且,這都什么比喻?昨天夜里睡不著七想八想最后偷偷去論壇下了點種子什么的真的是太……太不好了!自己到底圖個什么啊?
在溫道軒走近獸苑的一剎那,辛秋終于忍不住,“刷”的一下變回了原型。
獸苑的草地上,氣質(zhì)溫雅的青年站在中央,似乎在尋找什么,那身精致的內(nèi)門弟子服飾閃瞎了眾人的眼。
“內(nèi)門弟子不是有專供的靈獸嗎?怎么也到這里來了?”聚在一處的修士竊竊私語。
草坪的一角,辛秋趁著沒人注意把兩只狐貍耳朵拉長,正意圖擠進(jìn)一群靈兔之中。
“你是誰呀?這里是我們的草地。”靈兔頭頭有些警惕的看著辛秋。
“新來的兔子。”辛秋含糊不清道。
“新來的啊。”那兔子和其他大兔子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新來的先去那里,考核期過了再過來。”
辛秋扭頭,他所指的方向,地上卻是一片光禿禿的。
“那里沒草。會餓死的。”辛秋干巴巴道。
“不行,我說了算。”那領(lǐng)頭的兔子有些傲慢。
辛秋不由有些生氣,往后退了幾步,繼而猛地往前一沖。
擠在一起的靈兔們頓時被撞散,一個個白團(tuán)子嚶嚶嚶的翻滾著跑遠(yuǎn)了。
辛秋:漂亮的開球0w0.
站在一旁的修士們頓時注意到了這里的異動,此時唯一安然無損立著的靈兔明顯并非凡品。
只一剎那,無數(shù)修士開始向那靈兔沖刺。
站在草坪中央的溫道軒亦是一愣,繼而哭笑不得。
眾人抵達(dá)目的地之后,才發(fā)現(xiàn)那靈兔已然被新來的內(nèi)門弟子抱在了懷里。
“抱歉了。”溫道軒微微頷首,轉(zhuǎn)眼間已是沒了影兒。
“煉氣九階!”眾人感受到靈壓,俱是震驚無比:“煉氣九階,連個靈兔都要跟我們搶?什么心態(tài)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