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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門關(guān)鎮(zhèn)的清晨，就連那霧氣中都似乎夾雜著黃沙。

    沈蕭清出了房間，發(fā)現(xiàn)上官翎正在院子里。

    見上官翎沖著發(fā)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她低下頭，然后有些撥了撥有些亂的頭發(fā)。

    到井邊打了盆冷水，端進房間洗臉漱口后再出來后，沈蕭清走到上官翎面前，道：“上官姑娘，關(guān)于你和相公的秘密，相公都跟我說了?！?br/>
    “這！”上官翎面露尷尬，尋思著難怪這幾日沈蕭清都在刻意與她保持著距離，原來是知道他乃何挽舟借尸還魂重生。

    如此一來，今后是沒有機會再親近沈蕭清了。

    思及到此，上官翎心中默默地哀嘆一聲，尋思了可惜轉(zhuǎn)身這女兒身，之前她還想著有朝一日還能跟春桃和沈蕭清一起沐浴。

    “沈娘子，所以你應該放心了吧，你不會跟你搶相公的?！?br/>
    沈蕭清點了點頭，“那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嘛？”

    “有話直說便是，按理說我該喊你一聲嫂子?！?br/>
    “我相公前生相貌如何？”沈蕭清小聲問道，似乎是怕被葉飛聽到。

    “呃，”上官翎想了想，“一般般吧，看上去有點傻?！?br/>
    “呃，當真？”

    “真的呀。若是跟我的前生比起來，簡直差得遠了。”

    沈蕭清笑了笑，心想著真不愧是同門師兄弟，自吹自擂的話都差不多。

    就在這時候，另一間房的房門打開。回頭看到是蘭若心后，沈蕭清立馬離去。

    從蘭若心的眼神，她能感覺得到，蘭若心跟她一樣，都是個醋壇子，甚至比她還厲害。

    沒過多時，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醒來。在鎮(zhèn)上籌備了足夠的干糧之后，一行人便騎著馬離開了玉門關(guān)，前往孤夜城。

    季逍遙死后，孤夜城便歸回到天玄洞掌管之中。如今南宮雨霖和孟九二人，便隱姓埋名住在孤夜城中。

    一出玉門關(guān)，看到前方滿眼金黃的沙漠，沈蕭清難掩心中興奮之情。

    見她如此，葉飛笑了笑，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此時覺得大漠有多新奇，日后便會覺得大漠的日子有多苦。

    翻過第一個沙丘之后，見葉飛突然回頭看向身后的玉門關(guān)，沈蕭清停下馬，問道：“相公，你在看什么？”

    葉飛回過頭，對著沈蕭清道：“二十多年前，憐霜親自將我送到了玉門關(guān)，從那以后，林挽風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若不是還有葉飛，否則當時那一別，就是一輩子了?！?br/>
    “你想她了？”沈蕭清問道，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悅。

    葉飛不置可否，而是意味深長地感慨道：“若是圓房的那個晚上，我簽完了那三封和離書，那會不會也是我們的最后一面了？”

    “那我肯定會后悔終生，”沈蕭清道，“當然也有可能另嫁他人。”

    “不會的！當時我說過了，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讓任何人娶你。”

    “你！”沈蕭清瞪了葉飛一眼，“壞蛋！大壞蛋！”

    “因為你沈蕭清只能是我葉飛的人呀，我不會同意你嫁給別人的！”

    “好啦，”沈蕭清將左手伸向葉飛，“他們都走遠了，我們快追上他們?！?br/>
    葉飛點頭，然后牽著沈蕭清的手策馬前行。

    ......

    三日之后。

    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拄著拐杖來到了玉門關(guān)鎮(zhèn)。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guān)！”他是念著詩步入城門，佝僂著身子，單薄的長衫在風中飄浮，看上去隨時都會被風吹飛。

    說來也奇怪，這風中盡是黃沙，而他身上的長衫卻是一塵不染。

    擔心他真的會被吹走，守門的年輕士兵立馬上前來，扶著他說道：“老人家，慢點！”

    老者沖著那士兵笑了笑，連說了幾聲謝。

    “老人家，為何要獨自一人到這玉門關(guān)來？”那士兵問道。

    “舉目無親啊，只能一個人來了?！蹦抢险呓忉?，“當年我像你這么年輕的時候，也曾鎮(zhèn)守過這玉門關(guān)。”

    “原來是老兵呀！”年輕的士兵肅然起敬！

    老者連忙揮了揮手，“老矣，老矣，當年之勇，不提也罷。老頭子我時日無多，所以想臨死前來看看，回想一番當年和弟兄們一起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日子。”

    “老人家，你等等，我這就去向?qū)④姺A報，必須要好好接待你一番，以表心中對你們這些老兵的敬意?！?br/>
    說罷，年輕的士兵便跑著離去?？僧斔巧铣菈Γ€沒見到將軍，回頭看向底下時，那老者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奇怪了，人去哪了？”年輕士兵一臉茫然。

    年輕士兵看不到，此刻那位老者，已經(jīng)站到了東北角的城墻之上，瞭望著另一邊的大漠，腦海中盡是當年和弟兄們一起奮勇殺敵，守護邊關(guān)的過往。

    一陣之后，老者眼中已經(jīng)老淚縱橫。當年他和弟兄們收住了邊關(guān)，然而卻沒有收到另一頭的王朝。

    瞬間，老者便從城墻之上，到了被荒草淹沒的墻角。

    他彎下腰，撿起一塊扇形的石頭，然后用石頭刨開了墻根的土。

    他看上去行動緩慢有些吃力，然而沒幾下便刨出了一尺多深的坑，看到劍匣露出，他將手上的石頭棄掉。

    劍匣里頭，放著他當年上陣殺敵所用的劍，當年隨著他離開玉門關(guān)而和他的過去一起埋葬在土中。

    “老伙計，真是久別重逢吶！”

    猶豫了一陣后，老者最終還是放棄了讓劍重見天日，再次將他的劍葬在黃土里。

    劍還是當年的劍，可他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他。

    別了當年的劍后，老者拄著拐杖走在玉門關(guān)冷清的街上。

    這鎮(zhèn)上的荒涼，令他痛心不已。當年所有的繁華，都蒙上了一層層的黃沙和塵埃，仿佛整個鎮(zhèn)都被黃沙埋葬。

    循著胡人的弦音，老者找到了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瓦舍。

    白天士兵們都要操練，所以光顧瓦舍的人寥寥無幾。

    見老者進來，瓦舍的當家走上前來，滿臉堆歡道：“老人家，快快請坐?！?br/>
    被當家挽住了手臂之后，那老者嘿嘿一笑，目光斜向當家的胸膛，道：”若我再年輕個十幾二十歲，都會讓你心服口服?！?br/>
    當家尷尬一笑，沒想到原來是個經(jīng)驗老到的老家伙。

    扶著老者坐下之后，當家的問道：“老人家這耕地是不行了，酒應該還能喝吧？”

    “能喝，能喝！”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來一壺酒，順道打聽些事。”

    “何事？”當家的立馬變得拘謹。

    “幾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