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柿子沒摘,娘幾個看大伙都先挑核桃栗子的撿,也明白撿東西先挑值錢的這個理。
“撿完沒?”臨下山前于建宗找了來,先見到的是兒子,然后他很自然的,彎腰把地上的盛著半背簍栗子核桃的背簍,拿了起來。
“爹,你咋來了?”問完于陽轉(zhuǎn)頭跟隔著他幾十米遠的娘喊:“娘,我爹來啦?!?br/>
于建宗是直接從地里過來的,衣服因為今天澆地還帶著泥點,之所以匆匆趕來,無非是不放心娘四個,來當(dāng)搬運工。
前些日子李巧花小產(chǎn)后,家里臟活重活都被于建宗一氣攬了過去,知道他們今天第一天進山,東西肯定撿不少,他提前跟村長打了個招呼,便早些從地里走了。
“娘說走來著。”于陽跟著他爹邊往他娘那邊走,邊連說帶比劃的匯報今天的收獲:“我們撿了一袋半,三個背簍也都快裝滿了,明天再往上走走,估計撿的比今天還多?!?br/>
沒走幾步,于建宗就到了他媳婦那,恰好李巧花也要走,正跟兩個女兒架著麻袋往小推車上裝,見到自家男人來,倒沒意外,但還是嘟囔了他幾句。
嫌他自己干了一天活,明明已經(jīng)很累了,卻還要操心他們娘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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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李巧花發(fā)起了燒。
第二天一早,于建宗飯都吃完了,還沒見媳婦出來才察覺不對。
早上他下炕的時候,想著昨天上山撿了一天東西,想著讓多睡會,便沒出聲。
現(xiàn)在仔細(xì)一想才想起,平日里無論再怎么累,他媳婦還真沒說晚起過,最多早睡。
邊想他趕忙起身快步返回臥房,叫了兩聲,只聽媳婦嘴里答應(yīng),卻不見她睜眼,最后他彎腰伸手往額頭摸去,滾燙的觸感讓他打了個激靈。
屋都沒出就扯著嗓子喊大閨女:“小晴,你上后街去叫王婆婆來一下,就說你娘發(fā)燒了。”
家里現(xiàn)在除了于建宗,就只有于晴起了床,早飯是還是她做的,跟李巧花一樣,于晴是個愛早起的人,當(dāng)然晚上人家睡得也早,而于暖正相反,不僅睡得不夠早,可能也是早產(chǎn)導(dǎo)致身體弱的原因,睡不夠十個鐘她還醒不來。
昨天漫山遍野的跑了一天,累得于暖比平時早睡了兩個鐘頭,剛醒來就聽到他爹扯著嗓子喊她娘發(fā)燒了。
一聽這話她一下就坐了起來,套上單褲褂子趿拉著鞋就往主臥跑。
爺倆正對發(fā)燒的李巧花束手無策呢,于晴叫著王婆來了。
摸完脈王婆跟爺仨說:“累著了,我先給幅藥吃一下吧,下午還不退燒的話,就得帶她去鎮(zhèn)上診所打一針了。”
去年鎮(zhèn)上開了一家診所,西醫(yī)西藥,見效也快,但是老百姓一般能不去還是不會去,因為醫(yī)藥費對他們來說還是太貴。
于晴在廚房熬藥,于建宗去了地里,于陽還沒起,于暖坐在主臥炕沿上,看著床上她娘因為呼吸,略帶起伏的身體,陷入沉思。
剛剛王婆對她爹說的那句“身子不好,重活累活以后少干”還在她耳邊回蕩。
前世活了二十七年,于暖看的明白,書上都說多少多少年前男人是家里頂梁柱,其實不然,大部分失去男主人的家庭,雖然后面生活會有些艱苦,但是散的很少,而一個失去女主人的家庭,往往才更容易轟然崩塌。
喝完藥,又睡了一覺,到中午李巧花才退燒,不過由于剛退燒,人還有些病懨懨的。
下午,得到消息的于老太來看了看,走前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
晚上,躺炕上于暖翻來覆去好幾次都睡不著,五十年代,無論是醫(yī)療條件還是生活水平,讓她都有種切切實實的無力感。
在今天以前,她還沒想過這些,主要是之前雖然生活艱苦,父母卻明理知事,對他們不偏不倚,表面看身體也還健康。
人生在世圖的不過就是個家人安康,和和美美。
結(jié)果晴天霹靂一個雷,砸下來就把人砸暈了腦袋。
想著她就從炕上坐了起來,摸黑下炕從炕頭的桌上摸到一個茶碗,端著茶碗她又返回炕上。
茶碗里裝的是曬干的小河蝦,趁晚上她想拼一下運氣,看看能不能用一小茶碗河蝦,換幾個捕撈工具。
結(jié)果把曬干的小河蝦一收進空間,以前意念一動輕松拿出來的東西,這次卻遇上了阻力,感覺另一頭像是被什么拽住一樣,無論于暖怎么想,東西都出不來,跟拔河一樣,僵持了大概七八分鐘,才聽到當(dāng)啷一聲。
伴隨著輕響聲倒下的于暖只覺得腦袋一輕,接著便是渾身酸軟無力,像是前世碰到異獸群奪命而逃過后,累的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剛剛拽出來的是什么她雖然看不到,可以確定的是跟之前不一樣,以前出來的東西都沒出現(xiàn)過動靜,另外蚯蚓跟種子這種東西更是會直接出現(xiàn)在她手心。
累癱了的于暖最后也沒攢起力氣看空間里這次換出來的是啥,直到第二天清晨醒來,她都處于一種癱瘓狀態(tài)。
除了眼睛能動,其他一概動不了,跟被千斤頂壓住一樣。
就這樣癱了三四天,把家里能驚動的都驚動了一個遍,不止找了王婆來看,還送診所去查了查,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是于暖眼睛珠子能動,嗓子雖然說不出話,嘴型勉強還能辨別,家里估計得亂套。
第五天半夜,頂著渾身酸疼于暖勉強坐起了身,能動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導(dǎo)致她癱瘓好幾天的罪魁禍?zhǔn)住?br/>
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過了幾天那東西才被于暖找到。
那幾天她屋子里人來人往的之所以沒被發(fā)現(xiàn),是因為掉在了炕頭的一個死角處。
不認(rèn)真仔細(xì)搜查壓根不會注意的一個地方。
更讓人意外的是,這次換到的東西,是個不知啥材質(zhì)做成的瓶子,瓶蓋上刻著簡筆的營養(yǎng)粉三個字,下面一行小字標(biāo)著:快速補充人體流失營養(yǎng)。
“二姐,咱娘叫你吃飯,還有你剛好,不要一直坐在外面,淋到雨再癱了怎么辦?!变冷罏r瀝下著雨的晌午,于陽喊坐在屋檐下看雨的于暖吃飯,順帶還操心了他二姐的身體狀況。
前幾天于暖出事,最受驚嚇的不是幾位長輩,反倒是于陽這個一直跟在他二姐屁股后面跑的小弟。
“知道啦,我只是在想事,你不是說要在奶家吃?怎么回來了?”
“小文小武跟壯壯都在,太亂啦?!碧玫苊腿缁?,更何況還是三個不滿六歲的堂弟。
“你一個頂他們仨?!闭f完見于陽大爺似的坐在飯桌前,于暖從后面踢了踢他馬扎:“去拿筷子端飯,坐這跟大爺似的等誰伺候呢?”
老宅那邊夜里雞舍進了黃鼠狼,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不過還是被咬死一只,恰好下雨,早上于老太喊兩個兒子都帶老婆孩子過去吃飯。
不過老宅屋小人多,小叔子的三個兒子正是好動時期,李巧花在那待了會被亂的頭疼,幫婆婆做完飯就先回來了,恰好倆女兒都在家,就想著娘仨在家吃一頓算了。
不過顯然于老漢沒忘掉他倆孫女,特意支使大兒子端了碗土豆燉雞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