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暗暗驚訝。
他這次和沈家老祖見面，不過是想見一見武道界的一些宗師級前輩，見識真正宗師氣度。
他斬殺古山月，古山月的實力在宗師中算得上絕對強(qiáng)者，但終歸隱居北海二十年，為人無比偏激，算不上什么氣度。當(dāng)年楚陽在楚家時，祖輩父輩宗師也有幾位，但當(dāng)時他不修武道，在自己眼中，家族長輩只是普通長輩而已，感受不到他們身上的宗師氣度。倒是沈家老祖，算是楚陽真
正意義上接觸到第一位宗師。
他倒是沒有想到，出沈家老祖接觸，倒是知道了不少自己楚家的秘辛。
當(dāng)初他毅然離開楚家，前往東江。
他祖父楚蒼擎，竟暗中請東江省沈家照看他。
而他父親楚天錚，竟是楚家真龍，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仙土之外，最接近人仙的人物！
幾百年前，地球異變，靈氣衰退。
凡世無仙！
真仙級以上層次的人物，紛紛從地球上消失。
地球上再也無法誕生真仙級人物，這便是“凡世無仙”。
但實際上，凡世無仙，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那就是——
仙土之外，無人仙！
地球異變，靈氣衰退之后，還有一些仙土圣地，勉強(qiáng)能維持高濃度靈氣。
如仙門慈航齋所處的那處仙土。
在仙土之中，還有可能誕生人仙、地仙層次的強(qiáng)者。
而在仙土之外，真正的凡俗世間，連人仙都無法誕生。武道化勁層次的宗師，已經(jīng)是最強(qiáng)大的人物。雖說術(shù)法界，還有傳說中的仙師，號稱擁有人仙級別的力量。但這種仙師，終歸不是真正的人仙，體魄根基可能連宗師都不如。很多武道宗師人物 ，以武破法，也不懼
仙師。嚴(yán)格來說，仙師，連半個人仙的本事都不到。
仙土之外無人仙，當(dāng)然也不是絕對的。
當(dāng)年武當(dāng)山張三豐，就在仙土之外成就人仙，他最終的實力，甚至可能達(dá)到地仙層次。
但畢竟，張三豐成人仙，是七百年前的事情。
至少，這七百年來，仙土之外，無人仙！這個定律并非無人能破，而楊千，則是目前武道界中，公認(rèn)有可能打破“仙土之外無人仙”定律的宗師。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定，他是當(dāng)世仙土之外，最接近人仙的強(qiáng)者。不久
將來，也極有可能先人一步，跨入人仙之境。
而現(xiàn)在，沈家老祖，卻是給出另外一個答案。
那就是，楚陽之父——楚天錚！
在沈家老祖看來，比起楊千，楚天錚，更接近人仙層次！
楚陽心中驚訝。
同時，他默然。
楚天錚是他父親，但實際上，楚陽卻知道，對于這個父親，他實際并不太了解。
甚至長久以來，楚陽都以為，自己父親只是個為情所困的老酒鬼而已。
在楚家，他絕非真龍。
甚至可謂楚家之恥！
楚陽曾不止一次見到自己祖父楚蒼擎，提到父親楚天錚，都黯然長嘆，怒其不爭。楚陽見過父親唯一一次出手，便是他母親牌位被薛家那女人丟出楚家的那一刻，父親暴怒出手，要一擊將薛家那女人鎮(zhèn)殺。當(dāng)時楚家七位長老出手相阻，都差點沒能擋住
，最終付出三人重傷的代價，才將楚天錚擊傷擊退。
那一戰(zhàn)，楚陽父親楚天錚，展現(xiàn)出真正無雙宗師的手段。
只可惜那一戰(zhàn)后，他仰天長笑，步出楚家，消失無蹤。
楚陽倒是沒想到，今日通過沈家老祖之口，倒是對父親更加了解了一些。
“楚陽！”
沈家老祖口中說著，忽的轉(zhuǎn)身，面對楚陽。
他約莫八十歲年紀(jì)，鶴發(fā)童顏，眉目和祥，一派長者風(fēng)范。
“五年前你消失無蹤，我本嘆息，沒有照拂好你，愧對楚老哥的囑托。”
“卻沒能想到，時隔五年，你強(qiáng)勢回歸，只手鎮(zhèn)殺古山月，展現(xiàn)宗師實力。你現(xiàn)在的實力，比起楚家少年宗師楚軒轅，也絕不遜色了！”
“或許，也該是你回歸楚家的時候了！”“當(dāng)年薛靈韻帶著年輕的楚軒轅回歸楚家，她和你祖父并不算親近，卻是和你們楚家大長老那一脈走得比較近。你祖父雖說是楚家家主，但夾在其中也十分為難。你若能回
歸楚家，壓制住楚軒轅，重新奪回你應(yīng)有地位，你祖父也能欣慰。”
“你父親或許也會回歸。”
沈家老祖向楚陽語重心長說道。
“回歸楚家么？”
楚陽臉上，卻是淡然至極。
若是五年之前，或許他還想著掌控強(qiáng)大力量，強(qiáng)勢回歸楚家。
而現(xiàn)今——
“何須再回。”
他緩緩搖頭。
“嗯？”
沈家老祖微微一愣。
“楚陽，你掌控強(qiáng)大實力，難道不想要討回公道？”
“難道不想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你已然擁有回歸楚家的實力，卻又為何不回？”
沈家老祖下意識問道。
“屬于我的一切么？”
楚陽神色無比淡然。“或許在武道界強(qiáng)者看來，楚家乃千年古武世家，鎮(zhèn)守京城，坐擁無盡資源，堪稱華夏最頂級武道世家。但于我眼中，武道界的格局，終歸還是太小太小。縱然千年楚家，
亦不入我眼。”
“于薛靈韻而言，楚家代表的是強(qiáng)大的權(quán)勢與力量。正因為如此，她處心積慮，妄圖入主楚家，借助她與我父親之子楚軒轅的天賦與實力，妄圖在楚家擁有強(qiáng)大話語權(quán)。”
“但于我而言，楚家一切如塵埃。”
“無助我道者，何必執(zhí)念之？”
楚陽輕輕搖頭。
“無助我道者，何必執(zhí)念之？”
這一剎那，沈家老祖都是臉色微變。
“你的眼中，唯有武道至極？”
“對你的武道沒有任何益處的事物，在你眼中，皆為塵埃么？”
沈家老祖倒吸一口涼氣。
他此時才真正意識到——
楚陽的眼界，已經(jīng)真正超脫武道界的格局，唯有道之極致，才是楚陽所追尋的。
楚家再強(qiáng)，無楚陽追尋之道，無楚陽觀念之人，又何必在乎，又何必念念不忘？
“楚陽，這五年，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沈家老祖心中輕嘆。他有一種感覺，眼前的楚陽，武道修為雖然和他同為宗師，但楚陽眼界，已超出他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