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明衡,你給我滾出來——”
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襲繡著牡丹如意暗紋的絳紫色衣裙,腰系鵝黃色宮絳,身姿婉若游龍翩若驚鴻。一張鵝蛋臉上雙眼黑白分明卻是滿含怒氣。
明清在角落里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鬧劇,心中卻沒有一點的喜悅。
帳幔中的男女以一種極為羞恥得姿勢糾纏在一起。女子的臉頰像是飲了最烈的女兒紅般,綻放著醉人的紅霞,她呻吟著,婉轉(zhuǎn)承歡,裸露出的肌膚顯現(xiàn)出一種曖昧的蜜色。
兩人依舊癡纏,仿佛不被外界所干擾。
紫衣女子咬碎一口銀牙,但最終明艷的面孔上浮起一絲嘲諷,平淡道:“讓他們醒醒?!?br/>
此時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擠滿了小院。
下人們很快打了一桶井水潑到了床上兩人身上,倆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整個房間先是安靜了片刻,很快明衡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根本無暇顧及眼前哭泣的人到底是誰。
小院瞬間嘈雜起來,吹花筑里的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對于這些身份低下的人來說最快樂的時候就是權(quán)貴出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貴族小姐的風(fēng)流韻事。而今天晚上,恰恰兩樣都占了,這叫他們怎么能不興奮呢?
“薛小姐……”明衡看著眼前的紫衣女子,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話來,眼前的女子正是明衡作為成國公府公子身份的未婚妻鎮(zhèn)國大將軍薛瀚之女薛靈雨。
薛靈雨從小就是出了名的潑辣兇悍而且眼光極高,所以直到十八歲還沒有出嫁。這次也成國公向皇帝請旨,才促成了這樁婚事。其實在薛靈雨心中本就覺得是自己屈嫁了。
今日倒好居然有人擲了一封信在她薛府門口,上面寫著:“紅燭流淚,春宵苦短,今夜吹花,可供一觀”原本薛靈雨是沒有看明白的,但是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小聲提醒道:“聽說韓公子還沒有認(rèn)祖歸宗的時候有一個庶妹,現(xiàn)在正在吹花筑里?!毖诀哒f的隱晦,可是薛靈雨心中的怒火卻蹭蹭蹭往外冒。
明衡正要解釋,這時院外傳來唱聲:“太子殿下,靜王殿下……”
明清輕輕一笑,還真是哪兒都有靜王的事兒啊,如此想著她悄悄轉(zhuǎn)身回到房間里。
“怎么這么熱鬧???”太子穿著錦袍,頭戴冠玉,一張臉雖比不得陵晏的漂亮,可也是面若玉雕,身姿挺拔。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楚昀之,他的這位四弟可從來不是個省油的燈,今天非要來吹花筑走走,只怕是有些什么名堂。
薛靈雨看到太子,一張明艷的臉蛋上眼中頓時浮現(xiàn)淚水:“太子哥哥!”她說著就如同乳燕回巢般撲到太子懷中,按理說薛靈雨這么做可是大大的越矩,但是太子對這個表妹一向縱容便也沒人敢苛責(zé)。
薛靈是雨帶梨花將眼前看到的事情雨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巴不得明天太子就能上折子請皇上取消了這一門婚事。
太子聽了頓時臉色鐵青,一對男女私下偷情,顛鸞倒鳳,還敢傳信挑釁,簡直就是混賬至極,如此想著太子忍不住大怒。
楚昀之低眉垂目,一邊打量太子的臉色,見事情差不多成了便開口:“太子殿下,不如讓陳太醫(yī)進去瞧一瞧。明衡一向是恪守禮法的,今日之事或有蹊蹺?!?br/>
明衡面上帶著羞愧,可是眼里透出一種興奮。無論如何今日之后明清就是他一個人的了,她從此只能在自己身下承歡,無論她現(xiàn)在變得是由多么強硬,冷靜。如此想著,他的身體就忍不住興奮地發(fā)抖。
明清是他妹妹,沒錯,是親妹妹。但是那又如何呢?歐冶子的一脈在明家的慣例就是要嫁給明家長子的,他只是想要牢牢拴住原本就屬于他的東西。憐惜是真的,疼愛是真的,但是這一切抵不過他心底徹底膨脹的欲望綺念。
他能感覺到明清的變化,變得離他越來越遠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但是他怎么舍得放手。就像是當(dāng)他得知明清被父親扔到后山時,他忤逆父親也要救她,斷絕了與明家的關(guān)系也要帶她離開。無論遇到什么危險都沒有松開手,就像為了得到一個能夠與明清正大光明在一起的身份進了成國公府,被靜王拿捏在手。
是啊,他沒有錯,他只是愛得太自私,太深刻,既賠上了自己又毀掉了明清心中對他別樣的溫存。
那個把他當(dāng)天的明清早就死了,如今活著的是一個別人贈一,必定百倍回報的女子。
有很多事情終究需要一個終結(jié),他嘆息著,緊張地看著太醫(yī)走進房間。
陳太醫(yī)躬身一禮,隨后走進屋子,東聞聞西嗅嗅。走到香爐邊看著殘余的灰燼,用手指沾了沾嘗了一下,隨即拾起地上半張沒燒完的書信臉上帶笑趕忙出來:“回稟太子,回稟靜王,這屋內(nèi)的香爐里被人摻了迷藥,還有……春藥……”
竟然有人給世家子弟用這種下三濫的藥,太子的眉頭狠狠鎖成一道,“能查出來是誰干的么?”
“臣有事稟報,臣在香灰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陳太醫(yī)先是跪下,然后捧著手中的殘信道,他的一番做派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太子拿過殘信,殘破的信紙上隱約能看見幾個字,關(guān)關(guān)雎鳩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是一封男子求偶的信,可是其上字跡拙劣不堪,就像是不太會寫字的人寫的。
在殘破中能辨認(rèn)出這信的落款是阿敏。
楚昀之的面色從平靜徹底破裂,眼中的不可思議幾乎要沖出眼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縈繞在他心頭,他好像被耍了。
“不好啦,太子,里面的姑娘自盡啦!”守門的侍衛(wèi)叫到,太子面上籠起一層寒霜:“絕對不能讓她死掉,我倒要看看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到底是誰家的。”
明衡聽到這個消息,更是臉色一變,不顧規(guī)矩直接沖進了房間。
此時侍衛(wèi)們正在手忙腳亂地將懸梁的女子扶下來,女子著紅衣,烏發(fā)披散,衣衫不整肩膀胸口還能看到剛才的痕跡,但是這不是明清啊,眼前這個女子竟然是阿敏。
明衡靠在柜子邊上有些站不住,剛才在他身下的女子竟然是阿敏,那就是說明清早就知道了一切,甚至不動聲色間布置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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