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正午時分,天氣有些炎熱,周圍全是小樹林,稀稀疏疏的,從頭至尾都沒有見過人煙,甚至沒有一樣跟人類沾邊的東西。
忽然莫名其妙的,他感到身體變得無比活躍,全身筋脈跳動劇烈,仿佛自己的身體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推陳出新運動,全身大汗淋漓,騎行褲都快擰出水了。
這并不奇怪,打從多蘭那里出來以后,這種情況已經(jīng)發(fā)生了幾次了。
興許是因為趕路太多吧,只要不是被昨晚杜西里那一巴掌給打出的毛病的就好,左慈自我安慰道。趁著周圍沒人,他大膽的脫掉騎行褲,換了一身休閑裝,然后準備在這里休息一下,等吃了飯再趕路。
把單車停在樹下,找兩塊石頭襄攏,中間隔開5-10厘米,然后抓些柴火點著。
接下來,他打開背包,取出自己的不銹鋼敞口口杯,這種杯子幾塊錢一個,現(xiàn)實世界中的大街小巷里,隨處可見那些生意佬推著三輪車擺地攤,用高音喇叭重復(fù)播放:“舊手機,爛手機,不要扔掉,也不要給小孩子玩,可以用來換不銹鋼......”
最主要這種杯子攜帶方便,又實用,材料薄,感熱快,還有精致可愛的蓋子,用來煮一個人的口糧再合適不過,簡直就是出門旅游的神器,家家必備啊。
把不銹鋼口杯架在石頭上,倒入礦泉水,大火給它伺候著。
先取一根能量棒含在嘴里,早上太過匆忙,什么也沒吃,現(xiàn)在他才發(fā)覺自己實在太餓了。
看著青綠色外包裝的辣白菜方便面,不知什么時候這種垃圾食品竟然成了他眼中的美味,只能感嘆這個世界的伙食太差了,天天不是面包就是麥麩粥,嘴里都要淡出鳥來了。
此刻,他覺得煮開水都成了一個漫長的過程,嘴里咀嚼著能量棒,他在包里隨手翻著,只想找一點速食品,最好味道好點的,這時,幾本書從背包里滑了出來,第一本就是多蘭日記。
把其余兩本都塞了回去,因為暫時沒有興趣,唯有多蘭日記被他撿了起來,這個神秘而又怪異的老女人,正像形容她的那兩個詞匯一樣,充滿了矛盾且不可捉摸。
翻開第一頁:
“我挺著肚子躺在床上,阿爾特·奧丁侯爵從外面回來,不知為什么會帶著一臉愁容?我已經(jīng)懷孕九個月,他快要做爸爸了卻為什么會不高興?或許是因為教派內(nèi)部的事情吧,又或者是別的原因......這些情感對我來講都太過多余,我接近他自然有我的目的,我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有關(guān)巫師的興衰存亡的重大秘密。”
前面記錄的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多蘭自己的個人小情感,時間大概是在她懷孕的時候,應(yīng)該就是懷的小奎婭吧,是和一個叫阿爾特·奧丁的男人的結(jié)晶,但根據(jù)自述,她并不是真心愛這個男人,接近他從而替他生孩子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且,看樣子這個目的還非常的關(guān)鍵和具有挑戰(zhàn)性,值得她如此的重視。
“終于,我的機會來了,那是奎婭剛剛誕生的那一天,教派里出了重大變故,消息剛剛傳來,我不顧臨盆的劇痛,欣然動身......”
之后這一段,應(yīng)該是她做了自己所謂的大事之后才記錄的。
“教派發(fā)生重大變故,制裁教主阿爾法·艾拉普不在,奧丁也不在,整個制裁教派守衛(wèi)松懈,這給了我一個有史以來的最好機會,我以奧丁侯爵夫人的身份輕松進入教派內(nèi)部,然后拿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在目的達成之后,我居然想起了我的女兒,剛剛出生的阿爾特·奎婭,不知為何我會這般母性大發(fā),此刻我是如此得深愛著她,于是我又冒險返回羊城,抱走了她,多少年了,我終于重獲自由,并且得到了傳說中的東西——巫巢?!?br/>
“巫巢正如我老師所講的那樣,絕對堪稱是針對人的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所祭煉的寶貝,它仿佛就是一個人的真實寫照,這讓我不得不感嘆巫妖之王——西冥伽的杰作,但同時也應(yīng)驗了我老師的告誡,他讓我原理魔法師,我后悔沒有聽他的話,如今的我已不配擁有它,首先我違背了巫師信條,我感覺它已逐漸被我糟蹋,很可能就要毀在我的手中,同時,一個從未被提及的驚天秘密被我發(fā)現(xiàn),巫師與魔法師的力量竟然是不相容的,這一點尤其在我和魔法師阿爾特·奧丁結(jié)合之后突顯出來,哪怕我已經(jīng)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原來我的老師一直不愿吐露的秘密就在這里,我開始感覺我的力量在逐漸削弱,噢,我的天吶,這是強行祭煉巫巢的結(jié)果嗎?”
......
“因為巫巢,我不斷的遭到追殺,是制裁教派的人馬,還有蜚聲天下的三大勢力,我知道他們發(fā)怒了,可我只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這也有錯嗎?”
“今天,我又遇上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子,是一個劍翎,他的劍術(shù)造詣非常之高,而且絕對是我所見過的劍翎之中的佼佼者,他是那樣的高大和偉岸,讓我充滿了安全感,我知道他也深深的愛著我,哪怕我一直將我和奧丁伯爵的女兒帶在身邊,我們之間甚至有了生死約定......”
“這些男人都是如此的下賤啊,我很喜歡他們看見我就立刻因為我的美貌而雙腿發(fā)軟的感覺,這讓我充滿了掌控和駕馭的快感,在我眼里他們都是那樣的軟弱無知,我終于不負我的盛名,在草叢中游蕩,只取我之所愛——情圣多蘭?!?br/>
等等,等等,左慈把日記合了起來,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他有些接受不過來。
剛才記錄的那一段,應(yīng)該是從多蘭懷孕九個月的時候,一直到她帶著小奎婭在外面闖蕩,中間一直被人追殺,然后她個人又因為某種原因,讓她身不由己的和不同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時間一長,便讓她獲得了女情圣的稱號,事情如此的糜爛,這簡直太荒唐了。
還有他的師父,從筆跡中可以看出,她對她的授業(yè)恩師很尊敬,她的臨終遺言也有交代,如果左慈和奎婭到了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可以去禁忌之地尋找他的師父米勒尋求庇護,而且,一定要代她向米勒認一次錯。
多蘭的師父叫米勒,應(yīng)該也是一名厲害的巫師,左慈心道。那么西冥伽呢?這個人又是誰?居然能被多蘭嘖嘖稱道。
這些東西左慈只是半懂不懂,因為有些字他并不認識,但有一樣事物卻大大勾起了他的興趣,巫巢。
如果按照多蘭自己的描述,那么他投身阿爾特·奧丁伯爵,接近制裁教派,甚至不惜給他生孩子,其最終目的都是為了這個巫巢,并且在后來的記錄里面也偶有提及,甚至可以說這個巫巢直接影響了她的人生軌跡,也改變了她的生活,什么東西,竟有此大能?
左慈仔細回憶,多蘭死后,他好像沒有在多蘭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這個什么巫巢,而且,她本身也沒有提起過,難道是因為這個東西太過邪惡而且不好控制,她想帶著這個秘密一起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嗎?有這個可能,多蘭臨死之時如此的多愁善感,仿佛看透了許多東西,她不想再害人,這個完全可以理解。
但現(xiàn)在,這些對左慈來講都不重要,他只關(guān)心巫巢現(xiàn)在在哪里?因為他有些迫切的想要得到力量,尤其是在得知奎婭被杜西里劫走之后,他甚至想要出賣靈魂給魔鬼,從而換取強橫一時的強橫力量。
可這個巫巢并不那么可怕,按照多蘭的說法,這應(yīng)該只是屬于他們巫師的圣物,而以她本身的條件不太適合,強行使用之后遭到了巫巢的反噬,卻是奇怪。
心中念叨著多蘭的巫巢,恍惚間,今天上午曾多次出現(xiàn)的活躍感又出現(xiàn)了,全身脈搏如滾雷般轟然跳動,周身筋骨自行蠕動,大汗淋漓,這次似乎更加嚴重,可以明顯看見皮膚表面有一層污穢的物質(zhì)在代謝出來,這似乎是人體排廢的一種。
左慈的生物學(xué)的很爛,人體有多重排泄方式,他讀了十幾年的泡妞書,現(xiàn)在也就記得這兩種,知識算是連本帶利的還給老師去了。
剛才沒有注意到面前還煮著泡面,現(xiàn)在回過神來,只見兩包辣白菜泡面堆滿整整一鍋,大得跟筷子似的,都溢出來了。
顯然泡面已經(jīng)煮過火候,干巴巴的一點湯都沒有,味道肯定不怎么樣。
左慈收好多蘭日記,不管怎么樣,先填飽肚子再說。
正準備動手,忽然,一個人影踉蹌著從遠處走來。是個小伙子,二十多歲的樣子,是這個世界里代表性的白皮膚棕頭發(fā),鼻子偏大,穿著粗麻褂,臉有些臟,身上也到處都是塵土,看樣子似乎吃了不少苦頭。
“兄弟,你好......面,”來人嘴唇都干裂出血了,面黃肌瘦,說話聲音沙啞,有氣無力,說了五個字,然后就直直盯著左慈手里的泡面。
“你要吃面,是嗎?”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這樣一個人,左慈有些驚愕,他不會是官方通緝的殺人犯吧,這碗泡面把他喂飽了,再把自己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