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隊一臉怒意的瞪著我,似乎被我氣到了,最后才擺了擺手:“抓起來!”
我被兩個特警鉗住胳膊,很用力的按著我,疼得我齜牙咧嘴的。
其實(shí)我想說你們不用這樣的,我又不會反抗……
我的兩只手腕被一對手銬連在一起。我輕輕擺‘弄’了一下手腕上這個鐵家伙,這已經(jīng)不是我第一次被這東西銬上了啊……
這一次,會是多少年呢?或者說,無期?又或者……死刑……
楊隊又走到王蛇身邊,俯下身來,用手在他的鼻間探了一下鼻息,然后眼睛一亮說:“來人!迅速把他送到醫(yī)院去!他還沒死!”
本來以為我聽到他還沒死這幾個字,心中會稍微高興一些,因為至少這樣可以少判個幾年吧?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仿佛沒有什么感覺,像是麻木了似的。
反正都是判刑嘛,總之又得回牢里去了。
又得回到當(dāng)初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我又看了一眼身邊的冥亞龍。不過這一次還好,至少還有一個伴,而且被抓得也沒那么冤枉。
出了人命案子,警察自然也沒工夫再去管打架的事了。除了我和冥亞龍之外,其他人只是一頓批評教育,然后叫人把傷員拖到醫(yī)院去了。堯悅邢宇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我和冥亞龍被一群警察羈押著帶走。
我們被帶到酒店‘門’口,四五輛閃爍著燈光的警車就停在‘門’外。我們被特警押出來,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沖著我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隱隱約約我還聽見了“怎么回事?”“好像是出了人命案了!”“哇,現(xiàn)在的小孩真是的,這么大點(diǎn)就殺人!”“就是,長大了還了得了!”反正就類似于這一類的。
我無法反駁,雖然王蛇現(xiàn)在還沒死,但我剛才動手的時候,也確實(shí)是奔著他的命去的。
我每走兩步,縱使忍不住不停的回頭看,堯悅他們一直跟著我們走出來,果然也是在緊張的望著我。
我沖她笑了一下,用口型對她說:“別擔(dān)心。”我不知道這么遠(yuǎn)的距離她看不看得懂。
身后的警察推了我一把:“快走!磨蹭什么?!”
我只得苦笑了一下,繼續(xù)往前走。
我和冥亞龍走出酒店,走在夜‘色’燈光之下。我倆的渾身都是血,儼然在別人的眼里已經(jīng)成為了魔鬼一般的角‘色’。但我將頭抬得很高,身子站得很直。至少這一次,我不用像三年前一樣,哭著被人帶走了。
銀‘色’的月光灑在我們身上,像是在洗禮著我們的罪孽。
酒店外聚集的人更多,還有人舉起手機(jī)向我們拍照。人群中,我還看見了一個令我驚訝的身影——是小凝。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她見到被警察帶出來的是我的時候,滿臉錯愕的望著我,隨即表情漸漸變成了焦急、緊張、擔(dān)憂。她的身邊站著濟(jì)平、小武他們,同樣詫異的望著我,渾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來他們已經(jīng)來晚了啊,已經(jīng)都結(jié)束了……
我很想沖他們擺擺手,但是雙手背手銬銬著,實(shí)在是有心無力,只好對他們‘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
我和冥亞龍被押上警車,楊隊就坐在我們的前面。警車緩緩開動,開出了人群,我看見身后的堯悅他們朝我們這邊奔出了幾步,卻又停下了,隨即身影漸漸被拉得越來越小,到最后消失看不見了。
我深深的呼了口氣,看了一眼身旁坐著的冥亞龍。
這時他坐在我旁邊,給我的感覺,戾氣也沒那么重了。只不過臉還是一樣的僵尸臉,活脫脫的冷面面癱。
警車在城市道路上穿行著。
楊隊透過后視鏡看了我們一眼,突然問道:“看起來,你們不是初犯了?很冷靜嘛。”
我苦笑一聲,應(yīng)道:“嗯,第二次?!?br/>
楊隊又繼續(xù)問:“第一次在什么時候?”
我說:“三年半以前吧……”
“為什么被抓的?判了多久?”
“判了三年,半年多以前剛放出來的?!蔽艺f:“至于犯了什么被抓嘛……嗯……”
楊隊不等我說完,冷哼了一聲,說:“哼,才剛放出來不到一年,就敢再犯這樣的事!”
“而且看你這副樣子,即便現(xiàn)在也一點(diǎn)悔改的意思都沒有!”
我又是一聲苦笑,聳聳肩說:“警察叔叔,你如果能回去好好查查那兩個人都做了些什么的話,或許你會改變你的觀點(diǎn)?!?br/>
“嗯?”楊隊被我這么一說,顯然愣了一下。他沉‘吟’了好幾秒,才說:“好啊,你既然這么說,我倒是要回去好好查查了?!?br/>
他又看向我身邊的冥亞龍:“喂,小子,你呢?”
冥亞龍壓根沒有搭理他,輕輕地閉上眼睛,靠在車窗邊假寐。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呃……他不是擺樣子給你看的啊,他平常就是這幅樣子……”
楊隊似乎也沒有生氣,嘴角輕輕翹了一下:“呵,夠拽的嘛。”
警車在道路上快速奔馳著。
……
到了公安局,辦好了手續(xù),我被扔進(jìn)了一個審訊室,冥亞龍則被扔進(jìn)了另一個。
但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一個人在‘陰’暗的審訊室坐了半天,居然沒有一個警察來審問我。
我被拷著手銬,也只能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待著。
昏暗的審訊室,只有我一個,百般無聊。我甚至都懷疑那些警察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終于,在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之后,審訊室的‘門’終于被推開,依舊還是剛才那個楊隊,他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下,把手里的厚厚的筆錄本往桌子上一扔。
他一開口就說:“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是隱藏在學(xué)校里的毒販子?”
我笑了笑,說:“你去調(diào)查過了?”
“我已經(jīng)問過你們學(xué)校的人,以及那些‘混’子,還有你隔壁的冥亞龍。”楊隊坐下來,盯著我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
我和他目光對視,不禁有些緊張。
他笑了起來:“那你真是夠可以的啊,堅守自己的原則,在那樣的情況下也沒有和他們共伍,很好?!?br/>
我松了口氣,也笑了出來。
“但是別高興的太早。”楊隊笑容瞬間褪去,冷不丁的又說:“王蛇現(xiàn)在還在搶救,你最好禱告他能夠活著。如果他死了,即便你是未成年人,恐怕也至少判個十年以上?!?br/>
這種從天堂掉到地獄的感覺差點(diǎn)沒讓我從椅子上蹦起來,我忿忿不平的說:“為什么???!我可是制服了毒販!”
楊隊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縱使他是毒販,他的生命,也只有法律可以制裁,不是你這種普通民眾想殺就可以殺的?!?br/>
我頓時有些無語了,一屁股又坐回到椅子上。
我重重的吐了口氣,然后無奈的問道:“那如果他沒死呢?他要是沒死,我會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