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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竹筐放穩(wěn),花憐月就興高采烈的撲了過去,里面裝的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鸚鵡。黑豆般亮晶晶的小眼睛,頭上是黃白相交的羽冠,身上是藍(lán)黑相間的羽衣,尾巴卻是耀目的朱紅色,像扇子般撒開著。
這只五彩斑斕的小東西,被一根細(xì)細(xì)的鎖鏈?zhǔn)`在鳥籠子里,它不時展開翅膀嗷嗷叫著,做出傲然欲飛的模樣。在它腳底下是半筐子只有拇指大小的鳥蛋,有幾個還被小東西給啄破了。裂開嘴的蛋殼,黃白相間的蛋液,似乎正在對花憐月發(fā)出無情的嘲笑。
“這就是一百只鸚鵡?”花憐月站在竹筐前,完全傻了眼。
羽曦見她半天沒有動彈,忙跟過來瞧一眼,見到那只不斷撲扇翅膀的傻鳥也是一呆。漸漸的,他一張俊臉漸漸有些發(fā)紅,他忙用牙齒咬住下唇,卻沒有什么效果,慢慢的連耳根子都已經(jīng)紅透。
花憐月瞥了他一眼,道:“想笑就笑,憋得這么辛苦做什么!”
“哈哈哈......”羽曦終于忍不住,指著那筐子鳥蛋與那只不明所以,扭著脖子一個勁瞅他的小東西狂笑不已:“究竟誰這么有才,咱們明明是要一百只鸚鵡,居然送一百只鳥蛋下來。想做什么?是要咱們自己把鸚鵡孵出來嗎!哈哈哈......”
花憐月沒理他,她將鳥籠從竹筐里取出來,用手指逗了逗那只開始張嘴亂叫的鸚鵡,沒好氣的道:“咱們的計劃全落空,你還笑得出來?!?br/>
羽曦笑聲一滯,他抬起已是氤氳迷蒙的雙眸望著她。
就見她磨著腮幫子,瞪著里面開始炸毛的鸚鵡,咬牙切齒的道:“別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沒有鸚鵡,我一定還可以想到別的辦法?!彼嶂B籠子,轉(zhuǎn)身往石室走去。
羽曦用手指抹去眼角笑出的淚花,揚(yáng)聲問道:“花姐姐,這些鳥蛋怎么辦?”
花憐月頭也不回,揚(yáng)聲道:“煎,炸,煮都可以,你自己拿主意。”
羽曦忍著再次爆笑的沖動,將裝著鳥蛋的竹筐提走了。接下來的兩頓,他果然換了無數(shù)花樣燒制這些鳥蛋。每每看著花憐月吃的咬牙切齒,一臉兇狠時,他就莫名有種想笑的沖動。
夜里,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因為才吃了一大碗的煮蛋,煎蛋,炒蛋,加上熱乎乎的蘑菇雞蛋湯,花憐月捧著圓鼓鼓的小肚子,如困獸般在石室來回走著。
羽曦看得眼花繚亂,問她在做什么。她硬邦邦的丟了兩個字:“消食?!辈贿^見她滿臉郁悶的模樣,就知道還在為那一百只鸚鵡落空而忿忿不平。
羽曦也不再理會她,又?jǐn)[出了棋盤,開始自己跟自己廝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地面上,就像是密集的戰(zhàn)鼓被擂響。不時有金色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沉悶的雷聲如怒吼的野獸,在山谷間肆無忌憚的咆哮。
花憐月推開窗戶,一股潮濕涼爽的氣息夾雜著草木泥土氣息撲面而來,立刻驅(qū)散了室內(nèi)的悶熱。
忽而刮起一陣山風(fēng),帶著雨滴不由分說撲了進(jìn)來,案前的燭火被吹得拼命搖晃,滿室的流蘇掛飾開始叮當(dāng)作響。石室頂上雕刻的那些鳥獸花蟲,在燭火的映射下,仿佛活物般晃動起來。
羽曦忙丟下棋子,伸手護(hù)住搖曳的火焰。闖禍的花憐月悄悄吐著舌尖,手忙腳亂的將窗欞重新關(guān)上。原本還在肆意施虐的風(fēng)雨瞬間平息,石室內(nèi)恢復(fù)了寂靜。
夏日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花憐月有些惆悵的托著腮,隔著窗欞望著漆黑的夜色,被雨水洗過的星子特別明亮,就像螢火蟲般熠熠生輝。不斷有雨滴從樹葉上滴落,發(fā)出輕微的滴答聲。
一切都顯得如此美好,除了那些趁著雨水停歇,嗡嗡尖叫著開始覓食的蚊蟲讓人格外厭煩。
花憐月“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頸側(cè),張開手卻什么都沒有看見。她甚為苦惱的道:“這場雨下得,估計滿山谷的蚊蟲都被驚動了。這窗上糊的牛皮紙也成了爛泥,今夜只怕無法入睡了?!?br/>
羽曦想了想,道:“無妨,拿艾草熏熏,再用新的牛皮紙將窗戶重新封上,什么蚊蟲都要退避三舍?!彼涞构?,果然找出了厚厚的一疊牛皮紙及好些艾草條。
羽曦開始手忙腳亂的糊窗戶,花憐月卻輕撫著那疊牛皮紙發(fā)呆。羽曦偶爾一回頭,見她嘴角漸漸揚(yáng)起。一掃先前的頹然苦惱,眉眼間居然溢出藏不住喜色。他不由詫異的道:“花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她得意的一笑,神神秘秘的道:“我又有法子了......”
平安無事的又過了一天,到了第二日的深夜,無數(shù)璀璨奪目的牛皮紙燈籠從谷中冉冉升起,它們越升越高很快越過峰頂,隨著風(fēng)向飄飄忽忽的往山峰后一座頗為繁華的城池飛去。
花憐月,羽曦站在石室前,仰頭望著那些耀目的燈籠慢慢從峰頂消失。羽曦一臉欽佩的道:“花姐姐,你腦子里怎么會有那么多主意,為何這些燈籠能像鳥兒那樣飛起來?”
花憐月微笑道:“聽我爹是,這是孔明燈,是用來向上天祈福的。以前我娘在世時,每到五月初五,他們就會一起出谷放燈。后來我娘去世了,這個習(xí)慣我爹卻保留了下來。每年的五月初五他依然會帶著我們兄妹三個一起放燈祈福。
這些燈籠可以飛很高很高,相信附近會有很多百姓瞧見。如此奇特的場景會很快在北冥傳遍,我哥只要知道了消息,很快會猜到其中的意思?!?br/>
其科爾正攤著手腳在木屋中呼呼大睡,直到被護(hù)衛(wèi)叫醒,他才如夢方醒匆匆趕到山谷前。有護(hù)衛(wèi)指著頭頂那些明亮的燈籠,驚恐的道:“將軍,這些奇怪的東西全是從谷中飛出來的,也不知是不是神靈或者鬼怪大顯神通。”
他會如此懷疑也不奇怪,畢竟他們誰都沒聽說過燈籠可以如禽鳥般飛天,更別說是親眼看見了。于是本能的對這種未知現(xiàn)象,生出強(qiáng)烈的敬畏之心。
其科爾的面色極為難看,不管是不是鬼神顯靈,這種奇特的場景若是被旁人看見,必定會瞬間傳遍北冥大地。到時不知會有多少細(xì)作來打探消息。他幾乎可以預(yù)見,此處將不在平靜。
“將它們射下來!”其科爾大聲怒吼。
那些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他們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驚恐,卻沒有一人敢聽從命令將那些漫天飛舞的燈籠射下來。
“你們聾了?快些將它們射下來。”其科爾回頭怒瞪著他們。
其中一個年級大些的護(hù)衛(wèi),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他對其科爾一抱拳,朗聲道:“將軍,那些燈籠飛得幾乎與天齊,只怕真是與神靈溝通的圣物。咱們?nèi)羰琴Q(mào)然將它們射下來,只怕會得罪神靈,招來災(zāi)禍呀!”
其科爾眼角抽了抽,怒喝道:“不把它們射下來,若是因此引起混亂,將七皇子藏身在谷底的消息泄露出去,你們只怕等不到神靈降罪,就會先被二皇子降罪?!?br/>
他一把推開那名礙事的侍衛(wèi),舉起手中弓箭,朝那些燈籠射去。其余的護(hù)衛(wèi)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舉弓箭,欲射落那些燈籠。慌亂中卻失去了平日的準(zhǔn)頭。雖然冒著得罪神靈的風(fēng)險將大多數(shù)燈籠射下后,還是有一部分乘著夜風(fēng)漸漸消失在山后。
其科爾怒氣沖沖的將手中弓箭丟到身后護(hù)衛(wèi)手上,他厲聲吩咐道:“速將此間發(fā)生的事,飛鴿傳給二皇子。請他盡快示下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br/>
“是!”
有護(hù)衛(wèi)得了令,立刻下去準(zhǔn)備飛鴿傳。其余的護(hù)衛(wèi)還聚在一起,驚恐未定的竊竊私語。忽然有人指著遠(yuǎn)處驚叫道:“快看,咱們射下圣物,果真有神靈降罪了?!?br/>
其科爾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山頂處冒出了股股濃煙,緊接著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光。很快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光變成了熊熊大火。這無遮無掩的火光,縱然隔得老遠(yuǎn),也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搖曳的火光照亮了其科爾陰沉不定的臉,他正在快速思考著對策,卻見那些護(hù)衛(wèi)已經(jīng)驚恐的跪倒一片。他們沖著大火燒的方向連連磕頭,驚恐的祈求神靈原諒。
除了那些侍衛(wèi),山下城池中早起的百姓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詭異的景象,百姓們奔走相告,很快整個城池都轟動了。從未見過此情此景的百姓們,大多與那些侍衛(wèi)一樣,當(dāng)即跪下磕頭,祈求神靈原諒。
也有不少信鴿,從城中各個角落飛出,飛向各自的主人。
而引起這場騷動罪魁禍?zhǔn)祝呀?jīng)打著哈欠,回去補(bǔ)覺了。
第二日清晨,其科爾終于出現(xiàn)在石室前。
花憐月躺在鋪上擁著薄毯呼呼大隨,羽曦則合衣躺在門口的長椅上。聽見其科爾特意加重的腳步聲,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其科爾將軍?”羽曦翻身而起,望著面前的其科爾發(fā)愣。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的牛皮燈籠,就逼得其科爾不得不現(xiàn)身。羽曦自己都沒有緩過神來,一時也不知該對這位昔日的朋友說什么。
“七皇子!”其科爾恭敬的對他一抱拳,算是行了一禮。
頓了頓,其科爾頗為不滿的道:“此處是二皇子用了一年時間,花了無數(shù)人力,財力,才建成了隱蔽之所。沒想到昨夜那些飛出去的牛皮紙燈籠,瞬間就讓二皇子這番心血全部付之東流。七皇子居然還能氣定神閑的睡覺,在下實在佩服?!?br/>
“原來囚禁我的居然是二哥!”
羽曦這大半年一直是渾渾噩噩,直到花憐月告訴他,是羽廣將她送來囚禁的,他還不是完全相信。畢竟二皇子羽廣,是諸位兄弟中對他最親近的一個。
除了平素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不斷往他寢宮送外,還時常帶著他四處游山玩水。羽曦真的不愿意相信,二哥是那個軟禁自己大半年的罪魁禍?zhǔn)?。不過,二哥身邊的第一高手其科爾都出現(xiàn)在他眼前,并說出怨懟之語,他不相信都不行了。
想到親厚的二哥如此對待自己,他心中不由升起萬念俱灰的凄涼之感。羽曦因為身世的關(guān)系,本就是敏感,易驚,思想悲觀,此刻更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他一張臉蒼白至極,因為情緒激動,身側(cè)握緊的拳頭也在不停的顫抖。
“不是囚禁,是保護(hù)才對!還請七皇子不要曲解了二皇子的好意!”
其科爾淡淡的回道:“二皇子想要獲得王位,不得不與太子,三皇子反目成仇。他又怕七皇子會因此受到傷害,才會將七皇子請到此處。七皇子或許認(rèn)為是禁錮,實則是二皇子為了保護(hù)你,不得以而為之?!?br/>
羽曦被他這番謬論給氣得一滯,他抬手指著其科爾的鼻尖,喉中咯吱作響。生性靦腆的他,卻不知該說什么話回?fù)?。指了半天后,他才抖著嗓子道:“我不與你說,你讓二哥來見我?!?br/>
“七皇子糊涂了吧!”其科爾皺眉道:“二皇子與三皇子正在新野河邊交戰(zhàn),這個時候怎么趕得過來。不過二皇子已經(jīng)飛鴿傳過來,讓咱們盡快將你送到他身邊?!?br/>
羽曦乍聞終于可以離開此處,面上立刻露出喜色。再一聽羽廣與羽元正在激烈交戰(zhàn),他的眉尖又習(xí)慣性的蹙起。
“不是由太子哥哥繼承王位嘛!”羽曦苦惱的道:“二哥,三哥此舉違背了父王的遺愿,這可是大不孝之罪。況且北冥的國力本就有限,這場混戰(zhàn)打下來,又不知要平白犧牲多少北冥大好男兒,真是不該呀!”
其科爾皺皺眉,沒有再搭羽曦的話頭,他徑直走到床榻前,沉聲道:“花小姐,既然已經(jīng)醒來,就不要繼續(xù)裝睡了。”
早就被驚醒,卻一直緊閉雙眸裝睡的花憐月,不得不睜開眼睛。她翻身而起,望著其科爾,故作一臉詫異的道:“其科爾將軍在說什么?我怎么不明白?!?br/>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昨夜的動靜是你慫恿七皇子鬧出來的吧!”其科爾冷笑道:“你可知這么一鬧,為你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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