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公子,屬下探知,安塞城下次換防的日子定在了冬月初九,要不要屬下等先行準(zhǔn)備奪城事宜?”知道主子志在天下,讓牛超感到心神激蕩,以至于稟報事情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不急?!饼堝\安鄒了一下眉頭,心中暗自嘆息,這個牛超,還是太沉不住氣了啊。
他看著一干手下說:“先不用急著拿下安塞城。眼下咱們手里的兵馬和糧草皆不足,貿(mào)然動手,恐怕勝算不大。再者,就算謀劃有度,僥幸得手,以咱們現(xiàn)在的實力,守城的壓力也將會比較大。若是得而復(fù)失,今后要再尋這么一處合適的立足之所,可就難了?!?br/>
陳炯方才也受到了主子的感染,覺得他們應(yīng)該更激進(jìn)一點。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日子,認(rèn)為還是有幾分把握的,于是便向龍錦安進(jìn)言。
“公子,今天才十月二十四,到冬月初九還有整整半個月。屬下愿意帶人前往習(xí)州一帶,招募流民,順便收攏周邊的散兵游勇,屬下有把握,在半個月內(nèi)招兵兩千!到那時,咱們的兵力與安塞城守軍相比,頂多也就差個一兩百人。況且,屬下以為,如今敵明我暗,咱們在初九那日突然動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應(yīng)該可以一舉拿下安塞城!”
眾人聽了陳炯的話,俱都一下子感到信心百倍,似乎只要主子點頭同意,他們便可立馬拿下安塞城!一時間,一個個是摩拳擦掌的,就只差立時請戰(zhàn)上陣了。
龍錦安看到大家躊躇滿志的樣子,不忍心潑他們的冷水,畢竟,部下有信心,這是好事。他先安撫一下陳炯,對他說:“憑你的能力,爺相信,到了冬月初九,咱們的人馬定可突破兩千。只是……”他沉吟了一下,決定先從局勢方面來說上一番——
“眼下,劉慶和陳王還處于相互對峙當(dāng)中,并沒有真正打起來。我的意思是,等到他們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咱們再動手奪城。到那時,劉慶自顧不暇,必不會為了一個彈丸小城興兵來討,咱們也才有可能占得長久?!?br/>
見眾人已經(jīng)聽進(jìn)去了,龍錦安又接著說道:“再說,待到劉慶與陳王陷入混戰(zhàn)之時,這安塞城必定人心不穩(wěn)。到時,咱們便有民心可以利用,說不定,還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如能不費一兵一卒,豈不更好?”
陳炯聽了,為主子的遠(yuǎn)見折服,但他還在想著招兵買馬之事,于是向龍錦安請示道:“公子,那明日,屬下是否前往習(xí)州?”
“不用。咱們?nèi)耸稚?,宜聚不宜分。況且,習(xí)州路遠(yuǎn),若生變故,到時未免鞭長莫及。其實,爺真正看重的,是現(xiàn)在駐守安塞城的兵馬。這些將士都有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若能為我所用,必是如虎添翼?!?br/>
說完,他便吩咐陳炯:“從明天開始,你把注意力轉(zhuǎn)到拉攏城中守將上來。重點拉攏的對象是幾名校尉,還有那些千夫長和百夫長?!?br/>
“公子,何不直接拉攏他們的首領(lǐng)參將?”陳炯感到疑惑不解,直接把領(lǐng)頭的拉過來不就行了嗎?
“校尉和千夫長、百夫長,才是直接與士兵們接觸的人,拉攏他們就等于是拉攏了士兵。將來要想在戰(zhàn)場上取勝,這些底層將士的拼死搏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位參將……他叫什么來著?”
陳炯答道:“回公子,此人名叫周大維。”
“這個周大維,本公子要親自去會會他。在這之前,你們先不要跟他有任何接觸,以免打草驚蛇?!瓕α?,牛超,你們打探的陳家之事如何了?”
“回公子,陳家積糧頗多已確信無疑。只是,那陳員外為人十分固執(zhí),屬下與江達(dá)連跑了兩次,說得嘴皮都快磨破了,卻是一直不肯答應(yīng)借糧?!?br/>
“那陳家其他人的情況如何?”
還不等牛超回答,郭靖便搶先開口了:“公了,那陳老頭忒不識趣了!咱們也甭再跟他羅嗦下去了,明日,屬下便帶弟兄們?nèi)グ鸭Z食搶回來?!?br/>
“嗯哼,搶回來?”龍錦安都被氣樂了,這貨就別想有一個字能說到點子上。
“是啊,公子?!惫高€以為主子是欣賞他的提議,滿臉興奮的補(bǔ)充道:“屬下這幾天與**一起訓(xùn)練那些新兵,其中有幾個身手還不錯,明天屬下就帶他們幾個去搶糧食?!?br/>
龍錦安耐著性子聽完,這才反問他:“郭靖,爺改名換姓的窩在這安塞城外,你當(dāng)是為了什么?”
“啊……?”郭靖沒想到主子會問這個,在他看來這個問題跟搶糧食完全沒有關(guān)系嘛,懵了一下才回答道:“當(dāng)……當(dāng)然是為了隱藏爺?shù)纳矸萋??!?br/>
“那你這樣大張旗鼓的去搶糧食,豈不是生怕官府不知道咱們的存在?”龍錦安對郭靖這種動不動就想著硬來的做法很是生氣,大聲的斥責(zé)道:“還‘搶糧食’呢,當(dāng)你自己是土匪嗎?啊?要不要爺我放你上山落草去???”
郭靖聽得主子斥責(zé),才知道自己的點子并不怎么樣,于是趕緊閉上嘴,再不敢插話了。
接著,龍錦安又鄭重的對著一干手下說:“爺記得,之前就跟你們說過,跟著爺干,眼皮子不能淺,像那等欺男霸女、巧取豪奪之事,絕對不能做!今日,爺就再強(qiáng)調(diào)一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強(qiáng)占他人財物,欺壓無辜百姓!不管是誰,只要他膽敢犯了其中任何一條,爺一定不會輕饒了他!”說完,又狠狠的瞪了郭靖一眼。
郭靖被瞪得心里直發(fā)憷,趕緊縮到**身后“藏”起來,把頭壓得低低的,生怕主子再看見他。
這時,牛超才接著回答方才龍錦安的問題:“公子,屬下探知,那陳員外是個極其懼內(nèi)之人,眾人皆傳其畏妻如虎。他今年四十有六,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卻生得……生得膀大腰圓,壯碩如牛。據(jù)說陳家本欲招贅,卻因陳家姑娘長成這樣,竟無人愿意做上門女婿?!?br/>
“哦,還有這種事?”龍錦安聽了,也和眾人一樣,感到有點好笑。他向著**身后看了一眼,笑著說:“這么說來,只要有人肯到陳家做這個上門女婿,那陳員外必是萬事好商量了?”
牛超不知主子此話何意,也就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回公子,確是如此。屬下到陳家借糧之時,府上的管家曾跟屬下說過,若是能有老實本分的青年男子到陳家入贅,他家老爺愿意拿出三千石糧食?!?br/>
龍錦安聽了不置可否,卻突然問了郭靖一聲:“郭靖,這入贅之事,你認(rèn)為應(yīng)該怎么辦?”
“啊?”郭靖聽到主子此時問他,嚇得臉都白了:他可不要去給人家做上門女婿?。∷€要等著娶那位膽兒賊大的秦家姑娘呢。
可是,見龍錦安盯著他不放,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苦著臉答話:“回……回公子,屬下以為,此事……此事應(yīng)該從長計議?!惫副锪税胩毂锍鲞@么一句“從長計議”,知道主子必定不會滿意這樣的回答,趕緊低下頭,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呵呵,爺還以為你會有什么妙計呢?怎么,除了喊打喊殺的搶,就沒有別的轍了?爺?shù)故钦J(rèn)為,你跟了爺這么多年,也該成個家了!”
“啊……不!公子,屬下不愿意去做上門女婿!屬下……屬下還想等到秦姑娘長大……”
“你說什么?什么秦姑娘,爺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定親了?”
一聽郭靖又提到秦雨霏,龍錦安感到很不爽。在被他罰過兩回后,郭靖已經(jīng)不敢經(jīng)常在他耳邊提秦雨霏了。可現(xiàn)在他又提起來,竟然還敢流露出“娶親”的打算!哼,臭小子,倒是打的好主意!
郭靖搞不懂,為什么每次只要他一提到“秦姑娘”,龍錦安就會跟他過不去。這會兒,他知道主子又不爽了,趕緊改口道:“沒有的事!呃,公子,那……到陳家做上門女婿的事?”
“此事以后再說。但這陳家的糧食,爺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