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揭開蓋子,立刻就有一股酒香飄了出來。她將臉湊近酒壇,微微瞇著眼,嗅著酒壇中的香氣,一臉迷醉。
墨離喝清風(fēng)兩人坐在石凳上,也聞到了若有似無的酒香。
“桃夭你這是什么時候藏了一壇子酒在這里?”清風(fēng)忍不住問道。
桃夭站起身,抱著酒壇走過去,將酒壇放在石桌上,然后又變出來幾個酒杯。先分別為兩人倒了一杯之后,才緩緩開口。
“我們上次去斬殺猰貐的時候,我買了幾壇帶回來的,然后就將它們埋在了這里。誰知道被那只死兔子偷喝了兩壇。”
“小白?”墨離覺得有點(diǎn)難以置信。
“除了它還有誰?吶,若不是發(fā)現(xiàn)了這嘬兔子毛,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桃夭將兔子毛遞給他們兩個看。
墨離接過來看了看,確實(shí)是兔子毛。這方壺山也就這一只兔子。所以這鐵定是它的無疑了。“你養(yǎng)的這只兔子......”墨離搖搖頭,天下大約再沒有這么奇葩的兔子了,原以為它吃肉上樹就足夠讓人驚奇了,如今居然連酒都喝上了。他想若是將來這只兔子會飛,他大概都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了。
趴在半山腰兔子窩里的小白,抽了抽鼻子一臉的不情愿,完全不知道自己偷酒喝的事情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桃夭也不打一聲招呼,就將墨離帶去了,害得我都不敢回去了。”
“你若是將它們放在儲物袋里,隨身攜帶,哪還有這回子事兒?”清風(fēng)端著酒杯放在鼻下,輕輕聞了聞,酒香四溢,確實(shí)是好酒。
“這酒叫女兒紅,在民間,誰家生了女兒就會釀上幾壇子這樣的酒埋在樹下,等到女兒出嫁時便掘酒請客。我也是學(xué)學(xué)他們的。”
“噗”清風(fēng)口中的酒吐了出來。“桃夭師妹你這酒難道也是給自己埋的,打算等到自己出嫁?”
清風(fēng)與墨離本來是對坐的,這酒一噴出來,墨離沒防備的被噴了一臉。墨離本來就冷的臉,這下子更黑了。
“清風(fēng)師兄,你看你”桃夭拿出手絹替墨離將臉上的酒漬擦了擦。“我只是覺得好玩,而且你不覺得,這酒埋在樹下這許久,現(xiàn)在取出來,更加香醇甘冽嗎?”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清風(fēng)看著桃夭為墨離擦臉的動作,覺得甚為礙眼,直接將手絹搶過來,“墨離師弟,剛剛是我的不是了,我來替你擦吧。”
擦著擦著,兩個人四目相對,有種不一樣的情愫在兩人中間蔓延。
墨離......
清風(fēng)......
清風(fēng)一陣惡寒,連忙將手絹扔了,坐到石凳上,轉(zhuǎn)移話題“來,為了慶祝我們首戰(zhàn)告捷,干杯!”
墨離也趕緊舉杯,緩和這尷尬的要死的氣氛。
桃夭也舉起酒杯,“也預(yù)祝你們明日能取得最后的勝利。”
三個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從夕陽西下喝到了月上樹梢,將一壇子酒竟然喝了個精光。
桃夭將酒壇倒過來,倒了倒,一滴都沒有了。然后便隨手將酒壇一扔,“居然沒了!”
“哦!”清風(fēng)趴在石桌上,發(fā)出微微的鼾聲,竟是已經(jīng)睡著了。
桃夭的意識也是迷迷糊糊的,她上一世可是千杯不醉的,如今大約是屬性不同了,所以酒量便也差了許多。最初剛化人形的時候,它可是連水之外的東西都不能喝的,如今能喝酒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而墨離卻是酒至半酣,與平時的他大有不同。
“桃夭,你喝這么多酒,那不就變成醉桃了嗎?”
桃夭站起來身形晃動,湊近墨離的臉,“墨離師兄,你是想吃醉桃嗎?”
“桃子醉了不好吃。”墨離一本正經(jīng)的搖搖頭。
“桃子又不會喝酒,怎么會醉!”
“桃子是不會喝酒,但是桃樹會喝酒啊。”
“桃樹?呃,對,我就是棵桃樹,一棵會喝酒的桃樹。”桃夭搖搖晃晃的舉起雙手,做出隨風(fēng)搖擺的動作。
“起風(fēng)了嗎?”墨離左右看了看周圍的樹。
“哪有風(fēng)?”桃夭抓住他的臉,“哎呀,你怎么一直晃來晃去。”
“我沒晃,師妹是你在晃。你是不是喝醉了?”墨離躲過她作孽的手。
桃夭搖搖晃晃直起身。
“我沒醉,師兄你知道嗎?你長得特別像一個人。不,你就是他,他曾經(jīng)是我結(jié)發(fā)白首的夫君。那時,我便是蹙下眉頭,他都要愁上許久。可是我做了錯事,傷害了他。他恨我,為了忘記我,跳入了忘川河。一入忘川,前塵皆忘。我將他弄丟了,我將我的愛情弄丟了。我原以為我是對的,可是愛情里哪有什么絕對的對錯。從今往后,再沒有那樣一個人,傾盡天下也只為我了。”說完竟然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沒事兒,這世上又有誰能不犯錯呢。師尊曾說,連佛祖都有不小心碰倒蓮花燈的時候,何況我們呢。錯了就改,改了再犯!”
“那你是肯原諒我了?”
“原諒了原諒了,反正我又不是他。”
桃夭捏了捏他的臉。
“讓我看看究竟是不是?”
墨離雖然喝的不少,但還是知道疼的。桃夭喝的暈暈乎乎,手下沒個輕重,臉被她捏的生疼,本能的就后退,結(jié)果兩人華麗麗的一起倒在了地上......
清風(fēng)的酒意來得快,也去得快。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桃夭和墨離都在地上睡著了,而且桃夭的上半身趴在了墨離身上。清風(fēng)看了看天空,此時的月亮已經(jīng)爬到了天空正中央。
他將桃夭抱起來,狀似無意的踢了一腳墨離,然后將桃夭抱回了屋子。
桃夭窩在清風(fēng)懷里,迷迷糊糊的在他懷里蹭了蹭,被酒意染紅的臉頰,比那熟透了的桃子,都要迷人。她輕聲呢喃,“墨離,墨離。”
清風(fēng)抱著她的動作一僵,然后將她放在了床上,又為她蓋上薄被。
他看著她,皺著眉思慮良久,然后走到屋外。喚出寶劍,將墨離扔在寶劍上,用寶劍將他運(yùn)回了他的屋子。真的是運(yùn)回去,就像搬行李一樣的。他原是想就讓他這樣在院子里待一宿的,反正以他們的修為,并不會有什么大礙。可若是桃夭醒來看到多半是要心疼的,他不舍得讓她心疼,哪怕不是為了自己。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應(yīng)該自私一點(diǎn),畢竟情場如戰(zhàn)場,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能贏得佳人歸。可是當(dāng)他看到桃夭為了取得五彩石,那樣鮮血粼粼的回來的時候,他便知道,桃夭的心里恐怕再難裝下另一個男人。他曾想著慢慢的將墨離從她心中一點(diǎn)點(diǎn)擠走,可是他低估了墨離在她心目中的位置。鐵杵磨針,水滴石穿的法子根本行不通,除非將他連根拔起。可是這樣會傷了桃夭,他舍不得。所以他退而求其次,站在遠(yuǎn)處守望她,守望她所謂的幸福。只要她開心,他便甘之如飴。
他坐在她的院子里,坐了一夜,露水將他的衣服打濕,他也一無所覺。
桃夭清晨醒來,打開門,便看到門外坐著的清風(fēng)。
“師兄,你起的這么早?”
清風(fēng)站起來回過身看她。
桃夭伸了個懶腰,吃驚的望著他“你不會是沒有睡吧?”
“自然不是,我只是起早了些。”
“哦,我昨晚好像是喝多了,都不記得自己怎么回到屋子的了。”桃夭湊近清風(fēng)的耳朵,悄悄的問道,“師兄,我昨天喝多了有沒有做什么不妥的事情?”桃夭記得陸壓道人跟自己說過,自己是不適宜喝酒的。
清風(fēng)無奈的笑了,“我昨日比你暈的還早,若真有什么我也不記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師兄你這么早,來我這里是有事兒嗎?”
“今日就是最后的比試了,我是想問問你,希望我和墨離誰能取得最后的勝利。”清風(fēng)自然不能說自己一晚上都在外面沒有走。
“我自然是希望你們兩個都贏了啊。”桃夭雖然更希望墨離能贏,但是清風(fēng)也是最照顧她的師兄,她若說墨離,恐怕師兄會難過吧。
清風(fēng)沒有錯過她眼神的遲疑。他了解桃夭的脾氣,若是希望自己贏的話,便會毫不猶豫的說自己。如今這樣說,只不過是不愿讓我失望。清風(fēng)看著她的眼睛說了聲,“好!”其實(shí)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看似殘忍的實(shí)話,更傷人。
那邊墨離在自己的院子醒來。沒有錯,是院子里,清風(fēng)直接讓寶劍運(yùn)過去扔在了院子里,反正墨離并不會有什么大礙,他的目的本來就是不讓桃夭看到他睡在院子里。重點(diǎn)是不看到,那樣就不會心疼了。反正墨離不是會將這種事掛在嘴邊的人。所以清風(fēng)很“善良”的幫他換了個院子睡。
“我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來的?桃夭師妹好像與我說了很多話”墨離敲了敲自己的頭,“怎么一點(diǎn)都記不得了!居然能在院子里就睡著,酒果然不是好東西,以后還是少碰為妙。”
墨離看了看天色,“比試快要開始了,還是趕快換身衣服收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