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白云后的神秘人并未答話。
只見天際藍色寒光大盛,挾裹著陰寒森冷的怒氣,轟然落在了白澄溪瘦弱的身上。
這寒氣宛如軟綿綿的綢緞,于瞬間有化為無數(shù)道針毫般細小的絲線,沿著白澄溪的皮膚,深深扎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那人仿佛是玩在提線木偶般,將血跡斑斑的白澄溪從原地往上拉去,四肢張開懸在了半空中。這次的攻擊遠遠沒有上一次來的兇猛,很顯然,絲線的主人不是想要將白澄溪一擊斃命,而是改變了主意,想要將他慢慢折磨致死!
陶子素瞳孔一縮,心跳陡然加速,原來他要殺死的人是白澄溪!
不對……白澄溪哪里來了仇家,即便是陳家要尋他們報仇,首先要殺的人也應(yīng)該是她陶子素才對!
“姑姑,求您放過他們!”陳晏從側(cè)方撲了過來,腳方一落在船上,便直挺挺地縱身一躍,擋在了白澄溪身前。
由于陳晏站在白澄溪的前方,那道道綿軟的細絲自上而下,滲入了他的皮膚中去,原本清秀的臉上刮出了無數(shù)道細痕。
陶子素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那位神秘人是陳晏的姑姑,那她就是陳家的長輩,那……陳晏到底有沒有陷害他們?!
陳晏仿佛感受到陶子素審視的目光,他掉轉(zhuǎn)過頭來,慘然一笑:“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br/>
“晏兒,你給我讓開!”空中升騰的云霧中,傳來神秘人清脆婉轉(zhuǎn)的聲音。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陶子素被嚇了一跳,這這這不是小三霄藍道君么?!
自從進入門派后。要說陶子素最不喜歡的人,便是霄藍道君以及她的那群弟子。陶子素打心眼里瞧不上這女人,強勢霸道就別說了,還特么自己不要臉去當(dāng)凌君意他爹的姘頭,真真是很令人痛恨得牙癢癢。
現(xiàn)在,她居然跑到荒郊野外來,伏擊在側(cè),想殺掉明妙道君的唯一弟子白澄溪,也不知道她是抽什么瘋!即便是殺了白澄溪也只能惡心惡心明妙,又不能拉回凌君意他爹那顆花花綠綠的心。試問此等腦殘的行為又有何用?!
陶子素按照自己的理解,已經(jīng)神游天外去也,沒有聽進陳晏對霄藍那番求情的話,待她回過身來,只聽見霄藍很平淡地說道:“這事攸關(guān)陳家家族命脈,晏兒,你要明白姑姑的苦心。”
呸!
拿別人命去換陳家的發(fā)展大業(yè),虧她也說得出口!
陶子素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咧開嘴嘲笑道:“拿他人去換你們陳家整個家族,小溪和你們家有何關(guān)聯(lián),憑什么要他為你們送命,你的命更金貴,怎么不拿你自己去換?”
“你!死丫頭!”霄藍聽到陶子素的尖銳的諷刺,被氣得眉毛倒豎。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天空中那些云朵驟然散開,露出一身淺藍色道袍的清麗女子,雖然她那張臉保養(yǎng)得極好,一絲皺紋都沒有。肌膚如玉般光滑細嫩,但陶子素卻完全不喜她這副欺騙世人的表皮。倒覺得分外可憎。
霄藍手指輕輕往前一點,穿在白澄溪身上的軟絲帶破體而出。延展到半空中去,然后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朝陶子素身上迅速游動了過來。
陶子素和霄藍相差了兩個境界,實力懸殊太大,陶子素根本就不是她的敵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細密的軟絲帶將自己給包圍住。
陶子素憤怒而痛苦地低吼一聲,密密麻麻的絲帶刺入她的皮膚,周身驟然冒出血光。
霄藍還真是狠毒,直接指揮著細如針般的細絲對著她重要穴位刺下,陶子素痛痛快快地笑了出來,經(jīng)絡(luò)又遭到了一次嚴重的損傷,痛得她都已經(jīng)感受不到痛了。
好吧,既然已經(jīng)花了一筆錢來療傷,再花一筆也不算是大事了,只要能逃脫霄藍這女人的魔掌,總有一天她要把場子找回來!陶子素如是安慰道。
面對著最近的無數(shù)倒霉事兒,陶子素咬牙切齒地想道,即便不指望出門遇到寶山寶地,但是拜托也請不要來這么多刺激的橋段,她心臟脆弱真怕哪一天挺不過去要跳長江自盡了啊喂!
“去死吧!”霄藍看他們的眼神好似在看著死人一般,她雙手突然冒出濃濃的藍色光圈,她尖銳地冷哼一聲,雙手往前猛的推去,一道巨大無比的靈氣團在空中生成!
陶子素喉頭哽咽,眼看著死亡就要降臨,想干脆把太乙降魔符給撕了,將身體交給尒羅,吸了那女人保住另外二人算了……
“慢著!”阿澀在陶子素神識中大吼,身子于她右腕上旋轉(zhuǎn),電光火石之間,阿澀全身妖力大盛,瞬間漲大成一條大腿粗的長蛇,他如電般迅速彈射而出,將白澄溪從空中拖了下去,將陶子素和他一齊給纏繞了起來!
陶子素見阿澀的動作,心中一驚,知曉他是想要將這一擊擋下來。雖說他體內(nèi)有神獸之魂不至于死亡,但離火蛟若是被這靈氣團給擊中,身子被毀掉那是絕對的事!
陶子素咬咬牙,離火蛟他們尋了許久差點死在火山里,可不能讓阿澀這好不容易得來的身子再毀壞!
她趕緊溝通丹田內(nèi)焚業(yè)之火,心中的躁動不安帶動焚業(yè)也澎湃起來,灼灼的熱流往四肢百骸沖破而去,她拼盡全力召喚出嬰兒頭大小的焚業(yè),凝出一道暗紅色的靈光罩,燃燒在她和白澄溪附近。
白澄溪感受到強大的危險,又見阿澀拼命保護他們,而他們一時半會掙脫不了那藍色絲帶的束縛,也只有先自保一步算一步。他體內(nèi)冰元力瘋狂流轉(zhuǎn),在陶子素的火焰光罩外,又加持了一層迷霧般的白色冰靈光罩。
霄藍望著他們的動作,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她高高在上睥睨著眾生。心道們這等幼稚的反抗真是可笑之極,她諷刺地說道:“哼,螻蟻小輩豈能擋我?給我去死吧!”
“姑姑!我不同意!”陳晏猛吸一口氣,閉著眼睛,運靈力于全身經(jīng)脈,忽然,一股銳金之氣從他體內(nèi)爆開,將刺進皮膚中的絲帶盡數(shù)迸裂開來!
噗噗噗!
這是陳晏皮肉破裂的聲音!
陳晏此次下了必死的決心,他的銳金之氣盡數(shù)用于破壞這絲帶,而這絲帶是霄藍這位元嬰修士法寶所發(fā)出。強韌而數(shù)量多的同時,這靈氣化絲還極喜愛吞噬靈力。
陳晏身上的絲帶爆炸之后,繼而引發(fā)的是網(wǎng)狀絲帶的一連串爆炸,只見陳晏周身血霧迷離,宛若下了一場異常血腥殘暴的血雨!
陳晏痛苦地扭過脖子,原本和氣的臉已經(jīng)滿是鮮血,他忽然展顏一笑:“陶師妹,我……”
陳晏話還未說話。才不過兩息時間,他的整個身體已經(jīng)血肉模糊,在最后一聲爆響中,陳晏的整個肉身被炸成了粉碎!
感受著臉頰滾燙的血滴,陶子素震驚在當(dāng)場,陳晏……居然為她而死了?!
他竟然就這般死了!
陶子素不敢相信地望著遠方簌簌而落的血雨。陳晏用死證明了他沒有背叛,并且,他面對族中的威脅,心甘情愿用生命來保護他們這些朋友……
“陳晏……”陶子素感覺眼睛發(fā)酸。眼淚水不自覺地涌了下來,同臉上的鮮血混雜在一起。不知是淚還是血。
這是她第一次在修真界流淚,之前在垃圾城內(nèi)摸爬滾打。日子如何辛苦,地位如何卑微,也撼動不了她堅強的心。她一直將修真界當(dāng)做一個游戲,總以為還有回去原來世界的可能,但是,今天的事情卻告訴了她,有些人離開便永遠回不來,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將永遠無法追回。
“晏兒……”霄藍根本來不及阻止陳晏的自爆,只能癡癡地望著他化為一灘血肉,連完整的尸骨都未能拿到。霄藍頓時怒氣橫生,將罪責(zé)全盤歸結(jié)在陶子素身上,她發(fā)出尖利的叫聲:“都是你們害死我的晏兒!我要你們償命!”
霄藍的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連帶著那細密的絲線也變得尖銳起來,道道割在脆弱皮膚上,痛得陶子素和白澄溪又是一陣尖叫。
霄藍看著他們的痛不欲生的慘象,嘴角稍稍勾起,心中終于舒坦了幾分。
“霄藍大嬸,”陶子素呸掉一口血,斜眼睨著空中的霄藍道君,決定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她好過,于是,陶子素開口笑道:“你要是殺了我們,你就別想知道子磊的下落!”
霄藍身子猛然一顫,她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陶子素,她顫抖地聲音道:“你、你胡說!”
見霄藍的反應(yīng),陶子素咧開嘴笑得很是開心,陳晏,你這仇我一定替你報回來!
“你不信就殺我好了,或者你去問問凌君意,看他是否愿意告訴你。我保證,他絕不會說一個字的。”陶子素咧開嘴,因她滿臉都是血,笑起來顯得格外地猙獰。
霄藍雙目圓睜,紅潤的櫻唇不住地顫抖,她雖十分想將這丫頭殺之而后快,但心中又念想著子磊,一時半會倒下不了決定。
正當(dāng)陶子素還想繼續(xù)下點猛料之時,忽然,遠方空中大片的濃濃黑云翻滾而來,足有遮天蔽日之勢,轉(zhuǎn)瞬間,烏云便彌漫至他們的頭頂。
“是魔氣!”陶子素張大嘴巴,被嚇得思維有些混亂了,魔族人居然速度這么快,已經(jīng)來到了荊州大陸的最核心地段!
還未等陶子素吃驚完畢,只見黑色閃電在烏云中不斷游走,混雜著霹靂聲、鬼哭狼嚎的風(fēng)聲,直刺得人頭暈?zāi)垦?;伴隨著黑色魔云咆哮彌漫,接下來一股更為濃稠的殺氣從空中傾瀉而出。
烏云中忽然開了一道大大的紅色口子,漸漸露出魔族人的身影來。
只見云端之上立著無數(shù)魔兵鐵騎,黑壓壓地罩在頭頂之上,遠遠地望不到盡頭。細看之下,這些魔族人長相和人族相似,但也有魔界之人獨有的特征,他們頭生紅色雙角,背生蝙蝠狀黑色骨翅,同陶子素圣魔羅族不一樣的是,他們臀后無長尾,屬于地煞魔界中的迦樓魔族一支。
感受著空中令人胸悶的壓迫感,陶子素有一種很不詳?shù)念A(yù)感,該不會尒羅的大仇人也在此處吧?
“地煞魔界迦樓夜魔王蒞臨,爾等是何方外道之人,豈敢阻擋殿下的去路,速速報上名來!”空中忽然傳來一道驚雷之聲,聲音嘶啞低沉,飽含著對修仙者的不屑之感。(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