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川此時仿佛一個幼小的孩童,被強(qiáng)橫野蠻且暗地下手的人販子給擄掉,他明明沒有感到任何虛弱感,可就是不能動彈和出聲。
另一邊,王保長使出雷霆一擊后便安然落地,方才交手的感覺太憋屈了,明明看得到卻觸碰不到,而觸碰之時,又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力。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使出的風(fēng)雷斬,并沒有成功擊殺掉夢魘夜叉,甚至有沒有重傷到對方都不一定。
見王保長面色慘白,士卒上前關(guān)心道:“王大哥,你沒事吧?”
王保長聞言搖了搖頭,快速服下一枚陳長壽交給他的丹藥,爾后懶得多言,打了個手勢告訴手下不要掉以輕心。
眾士卒得到指示后,馬上擺好陣勢。
那妖怪,居然還活著!
“那桃源村的張三呢,怎地不見了?”忽地,有人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出聲問道。
附近地形比較開闊,這么短的時間,那小子能跑到哪里去?
還是說,又被妖魔擄了?
可如今,哪里還有妖魔的蹤跡?
“王大隊,救命!”簡知府的呼聲從瀑布下方傳來。
王保長二話不說,掄起長槍往瀑布口跳去,赫然看見三個妖魔站在岸邊,以三包七之勢圍住了簡知府等人。
雖然其中一個看起來同樣沒有實體,但與先前那自稱夢魘夜叉的完全不同,只見為首的乃是一個身披重甲、體型魁梧、手持大樸刀的將軍模樣。
其左邊是赤著紅色上半身,手持狼牙棒面露厲色的惡鬼。
右邊哪位,一身藍(lán)黑色調(diào)的斗笠和勁裝打扮,看不清長相,但憑月色,尤能看見他那長達(dá)一尺的爪牙。
王保長心中一緊,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饒是那馬全友再身手了得,如今這局面,若非神威之姿,也難抵擋得住數(shù)位鬼王之相的強(qiáng)敵。
馬全友大概率是沒了,而那海毛蟲恐怕是這群來歷不明的厲鬼放出去報信的誘餌。
即便沒有神威之姿,要是能多幾個像樣的幫手,也并非不能與之一戰(zhàn)。
可如今,上哪兒找?guī)褪秩ィ?br/>
建鄴城另外幾名城衛(wèi)軍領(lǐng)隊倒是可以排的上號,但此地距離建鄴城足有二三十里路,除非有專門的傳送法寶定位于此,不然等他們趕到現(xiàn)場,也是白送項上人頭。
今晚的事情,不,今天發(fā)生了太多反常的事情了,或許從玄龜上仙的雕塑出現(xiàn)崩壞開始,就已經(jīng)不對勁了,王保長還納悶一件事情,鎮(zhèn)運司南的判斷為何會出現(xiàn)巨大偏差。
單就那夢魘夜叉,保守估計得是‘赤橙黃綠青靛紫’當(dāng)中第三級別的“黃境”的怪物了,而這,至少得五名正牌精銳出面才能擺平!
“桀桀,本以為還要被封印個幾百年才能重見天日,沒想到今個兒突然被放出來了,那邊的,這回交給我來吧,再不磨礪磨礪,我的爪子都快枯萎了。”披著一身藍(lán)黑斗篷的妖魔,扭動著雙爪,其說話的聲音不堪入耳,堪比瓷器在沙粒上摩擦之聲。
且不管被鎖定了的眾人反應(yīng)如何,那扛著丈八有余的狼牙棒的惡鬼,如豆子大小的雙眼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竟然也口吐人言道:“我咋感覺我虧了呢,我方才解決的不過一人罷了,還讓他的寵獸給跑了不說,竟然糟了它的暗算,中的毒到現(xiàn)在才好了一些。”說到這里,赤身惡鬼還揉了揉他右臂,紅色的肌膚上,獨獨黑了一片。
“咚!”赤身惡鬼抄起狼牙棒往地面上一砸,應(yīng)聲砸出一個坑來。
他背部的脊椎,七個節(jié)骨眼上都有一個如同小火山口的窟窿,如同火山爆發(fā)一樣噴出了焰火,讓野外的黑夜,短暫地明亮了那么一會兒。
“不行!得分我一半,下面這幾個爛魚臭蝦讓給你沒關(guān)系,上面那個稍微能打幾下的,留給我!”
赤身惡鬼以不容拒絕地方式回應(yīng)著,似乎如果那全身都在藍(lán)黑斗笠披風(fēng)包裹下的同伙不答應(yīng)的話,他就要立馬掄起狼牙棒往對方砸去。
赤身惡鬼還氣呼呼地說道:“惡目鬼王,你不要以為我名字里帶著‘福利’二字就好誆騙!”
“滋溜,”身披藍(lán)黑斗篷不見面首的惡目鬼王,淡定地舔了舔細(xì)長且鋒利的指甲,陰森森道:“成交?!?br/>
至于站在二個惡鬼中間身披重甲哪位,由于沒有肉眼可見的實體,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頭盔內(nèi)有著兩團(tuán)跳動的鬼火好似雙眸一般,從始至終古波不驚。
正在惡目鬼王和福利鬼王準(zhǔn)備朝著各自的獵物下手的時候,他大刀一橫阻止了兩名同伴的行動。
王保長見對方馬上要動手,卻也毫不猶豫地從瀑布上方一躍而下。
“夢魘夜叉詭計多端,雖然也是與我等都位于鬼王之列,但她總喜歡藏私心,如果我們跟這幾個阿貓阿狗動手,雖然要不了多少時間,卻也是白白給她幫忙,我察覺到,我們要找的那個東西,被她先一步搶到手拿走了?!睘槭椎墓韺④娪妹匦g(shù)給同伙傳音道。
“嗯?”惡目鬼王和福利鬼王駐足望向鬼將軍,并思考著他所說之言。
“所以,不能讓她吃獨食,東西是我們一起找到的,功勞也應(yīng)該是大伙兒的!”惡目鬼王陰冷的聲音響起。
但他顯然并不會傳音秘術(shù),要不然也不會被其他幾人聽到,而劉道長眉頭一皺,手指微微一掐,還未等他說出三言兩語,喉嚨便有一口精血上涌。
“劉道長,你?”一旁的簡知府急忙攙扶道。
劉道長擺擺手,“無妨,習(xí)慣了?!?br/>
“這牛鼻子道士的腦袋好像還有點靈光,要不要殺人滅口?”
“走吧,事不宜遲!”鬼將軍無心其他事,率先一步離去,輕輕一躍就跳出七八丈的距離來到瀑布上方,瀑布上還沒來得及往下趕的士卒與他僅隔兩三丈的距離,他靴子剛落地,那幾名城衛(wèi)軍士卒就齊齊握緊刀兵準(zhǔn)備殊死一搏。
頭盔中兩朵鬼火微微一動,他便腳下發(fā)力一腳踏碎了地面導(dǎo)致瀑布便的岸崩塌了一角,幾名城衛(wèi)軍身影不穩(wěn)接連掉落了下去。
而惡目鬼王踩著碎步?jīng)_向簡知府所在位置,王保長見勢不妙,立刻擋在知府大人面前,哪知惡目鬼王急速微調(diào)方向,轉(zhuǎn)而一腳踩在了慧明法師的頭頂上,若非福利鬼王也想臨走之前搞點動靜,一錘慢了半拍地砸向這邊,惡目鬼王恐怕就要一腳踢碎了那光溜溜的腦袋。
二個鬼王級別的妖魔小鬧一番后,以王保長等人來不及反應(yīng)的速度緊跟鬼將軍離去的方向而去。
眾人無一不是冷汗直流,都想好自己或是怎樣的死相,結(jié)果對面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放了他們一馬。
簡知府捂著自己大腿上印有乾坤二字的麻袋,心有余悸地說道:“這伙妖魔絕非等閑之輩,來得突然,去的也突然,我等速速打道回府,請求支援!”
“喏!”王保長領(lǐng)命,所見略同。
一行人在穿過密林往官道走的半路上,遇見了身形狼狽,面色憔悴到看起來衰老了十多歲的馬全友。一問之下才知道,東海灣的一處遠(yuǎn)古封印被歹人給不小心破解了,并且失手放出了一伙修為了得的魔物,馬全友運氣不好地被對方纏上,情急之下讓海毛蟲逃走回城報信,而自己則是被那幾名鬼王級別的魔物,如同貓捉到老鼠后各種戲耍和折磨,遍體鱗傷不說,還被吸了精氣。
那陳長壽也是老謀深算,出發(fā)前交付給王保長一粒秘密丹藥,說若是馬全友還有一息尚存,盡量想辦法讓馬全友服下,或許能救他一命。
本就思索著事情的王保長,在前方帶路的時候,拍了拍腦門,這才想起陳長壽交代的事情。
“對了,你說有一伙賊人不小心破開了東海灣某禁地的封印,那個地方在哪兒?”王保長著急問道。
馬全友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李……家……祖墳。”
聽到這幾個字,王保長還想問仔細(xì)在那個地方的時候,馬全友已經(jīng)昏了過去。
倒是劉道長舒了一口氣,爾后嘆息道:“這建鄴城還能有幾個李家?。俊?br/>
王保長得到提示后,立馬下令,一隊人回城報信,另一隊隨他去李家祖墳查看情況。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
禁地表層封印的妖魔都如此了得,要是再不妥善維護(hù)禁地封印,被搞出什么幺蛾子,東海整個區(qū)域都別想有安寧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