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十七章
“小姐,穿這件吧,這是夫人前些天才幫你定制的衣裳。”
“太漂亮了,收起來,拿去賣了。”
“呃……那這件好了,這是我?guī)湍氵x的式樣,大伙都說土,你應(yīng)該喜歡?!?br/>
“質(zhì)地不錯,也賣了。”
落鳳差不多把九金屋子里的衣柜都翻得底朝天了,衣裳堆得滿床滿地都是,每件她都說要拿去賣。不就換個衣裳嘛,折騰了快一個時辰了。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候,忽然瞄到桌上的紙包,眼前一亮,叫了起來:“小姐,這件好這件好,這是少爺陪超大版流動芝麻燒餅逛街時幫你買的,少爺挑衣裳的眼光還真不是吹的,那叫一個好啊。你穿上這個,今晚一定能把超大版流動芝麻燒餅比下去?!?br/>
超大版流動芝麻燒餅?!
唔……如此生動而又貼切的形容,九金立刻就能猜出落鳳說得是那個美人。
她支著頭,慵懶地掀了掀眼簾,飄了眼落鳳,沒好氣地回道:“我就是不穿也能把她比下去?!?br/>
“不穿?那怎么行,小姐,要揚(yáng)長避短啊,你胸又不是很大,臀又不是很翹,腰又不是很細(xì),不穿會把你的缺點(diǎn)都暴露出來啊……”
九金順著落鳳的話,一路往下看審視起自己的身子,摸了摸胸,又摸了摸臀,再扭了扭腰。這個比例還是讓她自己很滿意的嘛,怎么落鳳講話越來越不實(shí)在了吶。
“你好討厭喏,那我嫌天太熱不想穿不行哦?!?br/>
“你不穿少爺會熱?!?br/>
“咦?”九金困惑地轉(zhuǎn)過身,這兩件事有必然關(guān)聯(lián)嗎?
可惜落鳳已經(jīng)不想理會她了,更不可能跟她解釋其中的關(guān)系,自顧自地整理起剛被自己抖開的衣裳,咕噥著:“我瞧著這件衣裳挺漂亮呀,少爺幫你挑了很久啊,質(zhì)地款式都不錯,那也拿去賣好了,估計(jì)這件能賣更多銀子……”
“等等!誰準(zhǔn)你賣了,就穿這件!”九金起身,已經(jīng)開始自己動手脫起身上的衣裳了,還吹著口哨,心情看起來愉悅了不少。
落鳳瞅了她一眼,上前替她換起衣裳。難怪龍?zhí)卓偸桥硕嘧?,她家小姐就是典范,剛才進(jìn)屋的時候分明還氣呼呼的,轉(zhuǎn)眼就樂開了。那笑容很扎眼啊,活像吃了蜜糖似的。落鳳想歸想,手上的動作依舊麻利,一會就把九金剝光了,開始幫她拉襯衣后頭的系帶,那帶子系緊了就能突出胸收起腰,很神奇的。
“好了,小姐,你轉(zhuǎn)過來給我瞧瞧胸大點(diǎn)了沒。”說著,落鳳轉(zhuǎn)過她的身子打量了起來。
九金有些不自在地伸手護(hù)住胸,瞪了她眼,“你做什么老是把焦點(diǎn)放在這個上面嘛。”
“龍?zhí)渍f少爺喜歡胸大的啊?!?br/>
“哎呀,那超大版流動芝麻燒餅豈不是很合他的意?”九金暗忖,其實(shí)她覺得按照落鳳胸部的比例,再按照龍?zhí)壮O矚g來找落鳳玩,以上兩點(diǎn)可以推斷出,真正喜歡大胸姑娘的人絕對是龍?zhí)住?br/>
“可能吧,少爺?shù)南埠每偸呛墚愑诔H?。”就因?yàn)槿绱?,落鳳才一直覺得她家小姐還是有希望讓少爺淪喪的。想著,她的目光又溜回九金的身上,審視起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肩頭,還滿誘人的,不經(jīng)意間就瞥見了小姐脖子上的玉佩,“咦?這個玉白菜哪來的?”
她常幫小姐換衣裳沐浴,從未見她戴過這個玉白菜,這東西看起來很精致,絕對不是什么便宜貨。
“這個啊……”九金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東西,表情又沮喪了起來,“師公送我的,說是臨別禮物,讓我不準(zhǔn)摘下來噠,你以后幫我洗澡的時候要小心哦。還說不準(zhǔn)讓別人看見噠,你就假裝你沒看到過哦。”
“臨別禮物?你那個師公要走啦?那你有送東西給人家么?”落鳳頓時覺得,今晚這個歡送宴實(shí)在是意義重大,不愧是少爺選的日子,很有囊括性啊。
“有送啊,觀世音說禮尚往來是做人必須要掌握的道理嘛,你沒看我今天回來時褲腰帶不見了嗎?”九金好委屈,那會她翻遍了全身,才發(fā)現(xiàn)那些首飾之類的早被她折現(xiàn)了,就連發(fā)簪她都沒有,還是拿筷子插的,最后只好扯條褲腰帶送人了,好在師公一點(diǎn)都不嫌棄。
聞言,落鳳捂住臉,真是羞死人了,“你們居然已經(jīng)連定情之物都交換了……”
“唐九金!去把你的褲腰帶討回來!”
倏地,門被人一腳踹開,聲音很響,脆弱的門板“吱呀吱呀”地來回晃著,段子七震耳欲聾的吼聲傳來。一身暗紫色長袍的他踩在門檻上,氣勢逼人地睥睨著九金,面色冷峻,怪嚇人的。
九金顫抖了下,在落鳳的尖叫聲中醒悟了過來,開始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你、你……你出去啊,人家在換衣裳啊?!?br/>
“干嗎出去?自家妹妹看兩下又不會怎樣。”他回得很理直氣壯。
那口吻活像是把九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親哥哥,坦然得很啊。
“你怎么品行操守那么差,偷聽人家講話,還要偷看人家換衣裳!”
“我看得很光明正大啊。”子七揚(yáng)了揚(yáng)頭,見不少家丁丫鬟因?yàn)樗麄兊臓幊陈暥闷娴赝镱^張望,便趕緊往前邁了步,看向落鳳:“你出去,把門帶上?!?br/>
九金把無助地目光投向了落鳳,可是這丫頭的表情跟她反差極大,臉上的笑容就像一朵綻放的花,迫不及待地往門外溜去,還很小心翼翼地幫他們關(guān)上門,順便提醒了句:“少爺,記得上鎖啊?!?br/>
“你師公什么時候走?”子七沒理落鳳,徑自走上前,拍開椅子上散亂著的衣裳坐了下來,問道。
“做什么???”她壓根就沒問,反正也不可能去送他,九金向來最討厭離別的場面了。
“要趕在他臨走前把褲腰帶要回來啊。”
“哎喲,沒關(guān)系啦,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币粭l帶子而已,把床帳子撕了能制造出無數(shù)條,那么計(jì)較干嗎吶。
“不行,今天吃完晚膳就去拿!”子七很堅(jiān)持,腦中不停地勾勒出她送褲腰帶時的場景,那就好像……就好像他家這個恬不知恥的妹妹,親手把貞操褲的打開方法告訴別人,雖然的確不怎么值錢,但他有絕對的義務(wù)捍衛(wèi)她的貞操。
“拿就拿唄。”九金沒有頑強(qiáng)抵抗,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回來找個合適點(diǎn)的東西拿去交換的。想想那個玉白菜,人家送出來的禮物多華麗啊,她不想若干年后重逢時,師公揮舞著她的褲腰帶對她深情呼喚,好破壞氣氛呀。
“乖?!彼谋憩F(xiàn)讓子七覺得很滿意,微笑著沖她招了招手,“過來?!?br/>
九金很乖順地跑到一旁的椅子前,也不顧那上面堆疊著的衣裳,盤起腿坐著。
“你跟你師公告別時,除了禮尚往來,還有沒有做其他事,比如……親親摟摟抱抱你壓我我壓你之類的?”子七想了會,原本打算說得含蓄些,考慮到九金的理解能力,他還是選擇了最直白的方式。
“咦?”九金仰起頭,在回想,很久很久后,驚訝地回道:“你怎么全知道?”
“……”子七瞪了她眼,驀地起身,開始在房里四處翻找。他的目標(biāo)很明確,隨便找個可以弄死她的道具就好,剪刀刺死也行,發(fā)簪捅死也可以,能找根帶子勒死就更好,死相難看點(diǎn),去了下面就沒什么資本亂來了。
九金不明就里地看著在屋里忙碌的段子七,只瞧見他從妝臺抽屜里抽出根繩子,拉了兩下又丟了;又挑了個頭兒尖尖的發(fā)簪,在妝臺上嘗試著戳了兩下,又丟了;最后找出把剪子,輕揮著……
很莫明其妙的舉動,既然揣測不出他的意思,九金就決定不要理會了,干脆拖著腮,繼續(xù)自言自語:“不過很可惜啊,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能啃到師公的嘴了,人家自己不爭氣吶?!?br/>
“嗯?”子七停下了動作,側(cè)眸看她,情況好像有點(diǎn)峰回路轉(zhuǎn)。
“就師公快要親上來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昨晚吃茶的時候不小心把蟑螂吃進(jìn)嘴里了,想說提醒他一下的……”九金扁著嘴,低著頭,沮喪地把翹起左右手的食指互頂著,“誰知道喚醒了他的記憶,他啃不下去了,還把我丟地上。嗚哇,你不知道那只蟑螂有多惡心,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掉進(jìn)茶盞里的,居然還沒死,到了我嘴里還一個勁地掙扎,害我昨晚吐了師公一身……”
直到現(xiàn)在,九金回想起昨晚那一幕,依舊覺得頭皮發(fā)麻。蟑螂啊,鮮活的啊,還用它的腳挑逗她的舌尖……
“蟑螂?!”子七怔著,很難想像她是怎么做到的,不過這么說的話,就是她家?guī)煿珱]有啃到她?頓時,他覺得那只蟑螂一點(diǎn)都不惡心,并且還很討人喜歡,想著他溢出一聲笑,手里的剪刀不慎滑落。
這是一出很標(biāo)準(zhǔn)的自由落體,刀尖準(zhǔn)確無誤地扎進(jìn)了他的靴子。
“啊啊啊啊……”他愣了會,沒有立刻反映過來,直到良久后,一聲凄厲的哀嚎從他唇間飄出。
“哎呀,你做什么拿剪刀扎自己的腳啊,作孽喏?!本沤鹣乱庾R地捂住眼睛,覺得這畫面太血腥了,可還是很不爭氣地跑上前,蹲下身,審視起他的腳。
“幫我拔出來啊,這雙靴子是限量版啊,要是留了洞我一定弄死你!”
“又不是我扎的,怎么什么都怪我啊……”九金咕噥著,反復(fù)看著那個剪子的方位,也不知道有沒有扎到腳趾,得找個地方下手拔啊。
“我說,你悶悶不樂地躲在屋子里,就是因?yàn)闆]有啃到你師公而惋惜嗎?”好像也不是很疼,子七放松了下來,撐靠在妝臺上,低頭問道。
“不可以??!”惋惜是有那么點(diǎn),但是離開道觀后,那種惋惜的情緒就褪去了,九金不想出屋子是另有原因的。
“可以啊。那你早說嘛,哥哥補(bǔ)給你啊?!?br/>
“才不要你補(bǔ),你忙得很吶,龍?zhí)渍f了你要忙著給美人籌備歡送宴,就連來道觀接我都沒空!還每天讓人給美人買蔥油餅吃……扎死你扎死你!”那剪子是拔出來了,可是九金越說越覺得氣,又惡狠狠地扎了下去。
“你又不吃蔥,那么計(jì)較蔥油餅干嗎?!”
“那……那你那天晚上也不該逼著我道歉吶,還說我是包袱,還叫人家滾……扎死你扎死你。”
“不就是道個歉嘛,會死?不逼你道歉,我哪有機(jī)會下藥?”他俯瞰著她,滿臉不屑。
“下藥?”九金皺眉,想起了她締造的那只咸魚仙人掌,“她那個怪病,是因?yàn)槟阆滤幍慕Y(jié)果?哎呀,你那藥效還不夠好啦,師公用偏方都能治好?!?br/>
“呵呵,你師公真厲害!”他咬牙切齒地低吼,神奇的道長為王家千金治好了怪病,這事他早有耳聞。一直很懊惱自己居然為梅項(xiàng)郝制造了個那么好的機(jī)會,要知道那怪病壓根就不需要治,隔個幾天藥效會自己退。
子七一直有種感覺,好像買了鞭炮給人家放,顯然率先幫九金報(bào)仇的那個人是他啊!
“那當(dāng)然啊,不然怎么做我?guī)煿?。不對啊,你那天追出來叫我滾的時候,為什么不說你是為了下藥才逼人家道歉的,那樣我就不會滾得那么爽快了啊?!彪m然她還是會滾,但至少會猶豫一下。
“哦,我不確定我會不會藥放得太多了,萬一鬧出人命,我怕你會去檢舉我?!笔聦?shí)上,是她當(dāng)初根本就沒給他講話的機(jī)會,一口一個師公,完全就不把他這個為兄的放在眼里。
理由很牽強(qiáng),但也有一定的道理,九金噘了噘嘴,不情不愿地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大事不妙了,“哎呀……你噴了……”
“噴?”子七一頭霧水,垂眸看了眼,于是絕望了。是噴了,鮮紅的血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染紅了那雙限量版的靴子。九金很無辜地握著剪子,仰頭沖他傻笑,怒火梗在他的喉間,讓他連一句罵人的話都吼不出了,腳不疼,心好疼。
“你們倆在做什么?!”段夫人的驚呼聲傳來。
眼前的畫面好不堪,只瞧見她家兒子一臉痛并快樂的表情站著,而她那個女兒蹲著身,抬頭沖著他兒子說“哎呀,你噴了”……最最讓她窒息的是,那個讓她很好奇很想看一眼的重要部位,被妝臺那只拉出來的抽屜擋住了。
阻擋不及跟著夫人一塊進(jìn)來的龍?zhí)咨麻L針眼,趕緊別過頭去,匆匆印入他眼簾的那一幕讓他漲紅了臉。衣衫不整香肩暴露的小姐,頭剛好停在少爺?shù)目璨?,哎喲,他家少爺?shù)目谖墩娴暮弥剡觯瓉怼疤酵H愛的妹妹”指的是這個意思哦,難怪不準(zhǔn)人打擾,好在少爺還知道用抽屜遮一遮。
反而是身為當(dāng)事人之一的九金,很不解地看了眼滿眸憂愁的段夫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不過既然救兵來了也好,九金指了指子七的腳,呢喃道:“觀世音,七哥哥用剪子把自己腳扎破了,噴血了喏?!?br/>
“娘……”子七無力地喚了聲,光是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他用力地將妝臺抽屜塞回去,沒好氣地冷哼了句:“不要以為你和爹喜歡做的事,我就一定會喜歡。”
“噯?”段夫人回神,發(fā)現(xiàn)是自己想太多了,趕緊松了口氣:“你這孩子怎么講話那么直白嘛,你爹才不好這口?!?br/>
她是不介意有個傻女兒啦,玩玩鬧鬧也是很快樂的,可是如果這傻女兒變成了她的傻媳婦,那就有點(diǎn)為難了啊。幸好他們倆之間好像只有單純的兄妹愛,不錯不錯,情況還是很樂觀的。
“你還愣著做什么,趕緊去找雙靴子讓我換啊,盡快把這雙靴子洗了,不準(zhǔn)讓血跡殘留,要是毀了這雙限量版的靴子,你和九金就一塊給它陪葬。還有,把你的眼睛閉起來,目光焦距不準(zhǔn)集中在小姐身上!”子七的矛頭很快就對準(zhǔn)了龍?zhí)祝几f不準(zhǔn)讓人打擾了,居然還給他搬來個重量級的人物。
“可是……可是少爺,費(fèi)小姐把你那只很像烏鴉的八哥毛給拔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呀?!?br/>
“對哦對哦,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這事,費(fèi)家那丫頭力氣太大,我攔不住啊。那烏鴉怪可憐的,你趕緊去瞧瞧吧……”被龍?zhí)走@么一提醒,段夫人也想起來了重要事。
段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子七就已經(jīng)一跳一跳地沖了出去。也不知道那烏鴉有什么好的,她這兒子簡直把它視作命根子了,而現(xiàn)在……被拔了毛的命根子,真是很慘不忍睹。估計(jì)費(fèi)家那丫頭,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