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陸續(xù)下車,不約而同被眼前這幅玫瑰拼成的人像震住了。
白玫瑰純潔細(xì)膩,為畫布;藍(lán)色妖姬妖冶,為墨,筆觸魅惑,勾勒出男子翩然的身姿。男子身邊擺著一把小提琴,紅玫瑰構(gòu)成的琴弦在傍晚的涼風(fēng)里搖曳起伏,仿佛正在演奏動人的樂章。
“他們絕逼是真愛啊!”
“好浪漫……”
田辰顯然也沒想到賀文池會玩這手,滿臉驚喜,難得在劇組成員面前露出了真心的笑意。他半彎下腰摸了摸那幅畫,面頰陡然爬上一抹粉云,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揚(yáng):“大家先進(jìn)去吧,我等等他?!?br/>
眾人起哄,嬉鬧著往里面去了。
戚以沫走在人群最后,臨進(jìn)門,他回頭看了眼興高采烈打電話的田辰。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田辰燦然神色倏地黯淡下來。孤零零站在玫瑰叢前,一手捏碎一朵蒼白的玫瑰:“我知道了……”
田辰的生日宴設(shè)在三樓宴會廳,來賓不多,算上劇組成員,將將坐滿六桌。
戚以沫環(huán)顧四周,大多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明星和在本市的導(dǎo)演,偶爾晃過幾個三線明星,也是目不斜視直接跟呂森交流,對其他人的搭訕不假辭色。
田辰尚未回來,主桌只坐了五個人,顯得有些空蕩。
粗粗一圈掃下來,戚以沫心中有了數(shù)。
看來賀文池只把田辰當(dāng)做一件玩物——這一點(diǎn),從他宴請賓客的身份就能推斷出。主桌他只認(rèn)識陳迪,作為賀文池的至交好友,出席他情人的生日宴,無可厚非。其他四人頗為面熟,可一時想不起來。
但群眾的力量是偉大的。
戚以沫豎起耳朵聽旁人八卦,很快確定了他們的身份——C市的紈绔子弟,仗著家里有兩個錢就招搖過市,玩男弄女,典型的狗肉之交。
但凡賀文池心里有田辰一點(diǎn)位置,介紹給他的必不會是這些人。
正想著,驟見陳迪旁邊的男子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男子長相還算端正,只舉止略嫌輕浮浪蕩。他的眼泡虛腫,面色隱隱泛青,一看就是縱欲過度。
“好久不見啊,司愔。我這剛出國回來,就聽說你和文池掰了?”旁人識趣的給他讓座,他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嘿,照我說,你們注定有緣無分,分開是好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哥哥我待你就挺不錯,是吧?”
他瞇縫著眼湊過來,張嘴噴出一口煙味:“這小臉是比以前標(biāo)志不少。小辰說你整容了,和他在一起拍戲,我還半信半疑?,F(xiàn)在這么一看啊……”說著伸手摸上戚以沫的臉。
又是司愔留下的爛攤子,戚以沫默嘆口氣,借倒酒的動作,不著痕跡躲開他的手,“您待我好,我自然是知道的,這不沒有合適的機(jī)會報答你嘛!要不這樣,我先干一杯,就當(dāng)報答你這些年的照顧?”
男子來意不善,與其呆呆等他灌,不如先干為敬,再找借口脫身。反正他人到過了,算不上不給田辰面子。
男子望著這么爽快的戚以沫,呆了一呆。愣神間,戚以沫已將一杯啤酒灌下了肚。
他沖男子亮了亮杯底。
這具身體酒量不錯,但喝酒容易上臉。此刻不僅臉頰暈開潤紅,連露出的一段脖頸都被酒意染透了,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戚以沫扶著額頭,佯裝酒醉難自持的模樣,對男子歉意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間,失陪。”
他加快腳步,眼看就要離開那片區(qū)域,不料男子無視眾目睽睽,一把攬住他的腰,帶進(jìn)懷里。
“看你,連路都走不穩(wěn)了,怎么上廁所?哥哥扶你去?!?br/>
箍他腰上的手色瞇瞇地鉆進(jìn)他襯衣下擺,貼著他溫?zé)岬难€滑動。
男子跟周圍人打招呼:“司愔喝醉了,我?guī)!?br/>
在座者心照不宣,立刻曖昧的笑起來。
這種性質(zhì)的聚會,一向是肉體交易的溫床。
雙方看對了眼,又你情我愿的,就各取所需,睡一夜換前程,再劃算不過的一樁買賣。
單方面相中的,就將獵物灌醉帶走。
一般人醒來發(fā)現(xiàn)失身,基本不會鬧,頂多流兩滴眼淚,扮扮可憐,多換點(diǎn)錢。畢竟敢做這種事的主背景都不好惹,一只手就能摁死你,再說睡都睡了,還能怎么辦?不如多要點(diǎn)好處最實(shí)在。
也有個別性子烈的,鬧僵起來,拼著身敗名裂,也要將兇手告上法庭。結(jié)果怎么著?沒兩天就“失足”跌進(jìn)江中淹死了。人們談起他的方式只有一種:“哦,他??!那誰誰風(fēng)|流史上的一筆。”沒人會為他喊冤叫屈,沒人在意。
這幾乎成了圈子里的潛規(guī)則。
戚以沫當(dāng)然也明白。
手心里滲出一層冷汗,心跳聲撞擊著耳膜,然而他臉上一絲波瀾也無。
他靠在男人懷里,半仰起頭,扯了扯對方衣襟,“我……”
舌頭誘惑地沿著下唇弧線舔過,留下一道銀亮的水跡。嫣紅微翹的唇瓣,閃著水澤,像是開到極致的花朵,引誘人采擷。
男子咽了口口水,著魔似的盯著他的唇,腦海飛速閃過無數(shù)不堪入目的畫面。
戚以沫適時道:“……有點(diǎn)渴?!?br/>
趁著對方倒紅酒的間隙,順手撈過飯桌上的紅酒杯,半側(cè)身的瞬間將一小杯白酒混進(jìn)去。這種酒叫深海魚雷,度數(shù)很高,一杯放倒,百試百靈。
轉(zhuǎn)身端給對方,附贈曖昧迷離的微笑:“我喂你?等下,可得靠你……”說到最后幾個字,他刻意頓住,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對方胸膛,吐息噴在耳邊,曖昧得仿佛呻|吟。
色令智昏,男子發(fā)覺酒有問題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戚以沫按著他的手,態(tài)度強(qiáng)硬地將那杯混酒灌了下去,然后扶著身體漸軟的男子走向廁所。
戲,當(dāng)然要演全套才行。
何況,他需要一個正當(dāng)?shù)碾x開理由。
把人扔進(jìn)廁所隔間,掏出電話,尋找家人,告知對方他所在的位置。
對方問:“你是?”
戚以沫沾點(diǎn)水,拍了拍通紅的臉頰,面無表情地驚慌道:“我不知道……脫衣服的時候他突然就……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聽著他顛三倒四的話,電話里的人估計(jì)猜到了什么,重重哼了一聲,掛了。
戚以沫撇嘴,將手機(jī)扔回吐了自己一身的男子懷里,瀟灑出門。
坐電梯容易被人撞上,到時候跑都沒地跑,安全起見,他選擇走消防通道。
隱約聽到孩子的哭聲,嗚嗚咽咽的,聽不真切。
隨著樓層的下降,哭聲越來越清晰。他往下一看,就見一個小孩——大概五歲大點(diǎn)的樣子,正蹲在地上掉眼淚。
“怎么了?”他蹲□。
小孩抽噎著:“琴琴……嗚嗚嗚,寶寶弄壞了麻麻的鋼琴……麻麻不要我了……”
鋼琴?
“如果是鋼琴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忙?!?br/>
鋼琴曾是戚以沫除了父母外最珍視的存在。
他是伴著鋼琴聲長大的。
戚母本是豪門千金,與窮小子戚父一見鐘情,背著家里,私奔了。
戚父是跑龍?zhí)椎?,沒有多少收入,兩人日子過的很清貧。以沫出生后,就有點(diǎn)入不敷出的意思。戚母迫于無奈,找了一份鋼琴老師的工作,每天抱著兒子上下班。
小以沫耳濡目染,天賦又好,小小年紀(jì),已能彈的有模有樣??上Ъ依餂]錢,買不起好的鋼琴,使用的這臺老是出問題,動不動就要找人來修,積少成多,費(fèi)用成了比大開銷。
小以沫為了省錢,就自己學(xué)著搗鼓,沒想到久病成醫(yī),折騰來折騰去,真能獨(dú)當(dāng)一面了。
就是不知近幾年沒碰,手生了沒有?
小家伙滿臉忐忑的帶戚以沫到了一樓大堂吧。
肥肥的短手指指向半圓舞臺上的一架銀白色鋼琴道:“就是它?!?br/>
酒店為了情調(diào),特意將大堂吧設(shè)計(jì)成圓形??繅Φ冉ǔ?2個半圓的舞臺,分別放置著鋼琴、架子鼓、大提琴、吉他等樂器,定期請樂隊(duì)來此演奏。
客人坐在中央,可欣賞八面環(huán)繞的立體音樂,非常愜意。
此刻時間尚早,大堂吧并沒有多少人,小家伙拉著他鋼琴前,皺著臉:“壞了?!?br/>
戚以沫閉上眼睛,試彈了幾個音,靜靜分辨琴音,半晌睜開眼,道:“別怕,小問題。只需要調(diào)一下音,幾分鐘就好。”
他問服務(wù)員要了一根銀叉,變魔術(shù)一樣搗鼓了幾下,“好了?!?br/>
小家伙死活不信。
戚以沫笑道:“你會唱什么?我彈給你聽?!?br/>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的快……”
戚以沫信手拈來。
“蟲兒飛怎么樣?”
戚以沫演奏了兩個版本,一個歡快悠揚(yáng),一個舒緩安寧仿佛催眠曲。
“PurplePassion呢?”
“嗯……嗯?”
下意識彈出一串音符,才察覺跟他說話的是另一個。
口罩,大墨鏡,看不清面目。那人正朝東南方向的舞臺走——那里橫著一把電吉他,聽見鋼琴聲停了,頭也不回道,“不用等我,我會追上你的。”
他的嗓音有一點(diǎn)奇怪,盡管語氣很冷漠,但仍不能掩蓋其中仿佛帶著電磁因子的特質(zhì)。
戚以沫熟悉這個聲音,他的主人獨(dú)一無二,紅遍亞洲歌壇,是當(dāng)之無愧的搖滾天王。
舞臺上魅惑邪佞,私下里隨性之極。
不折不扣的重金屬發(fā)燒友,
的三大王牌之一,
——林泉。
作者有話要說:由于作者菌養(yǎng)的蚊子死了,所以攻君推遲到下章出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