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蘊(yùn)將手機(jī)開了靜音后蓋放在茶幾上,酒拿來之后,喝了一杯下去之后,昏沉的腦袋似乎清醒了不少。
又嘗著酒香濃甜,她覺得喜歡,于是多貪了幾杯,過唇入喉,肚腹里能清楚感受到后勁帶來的刺激。
電視聲音很小,跟默劇似的,她不停往杯子里注酒,一邊看得入神。
片子演了大半,衣服卻遲遲不送來。
酒勁漸濃,她的頭越來越重,很沉很疼,像有一根弦緊繃著,只消再輕輕拉一下就能斷。
她想打電話催一下衣服,倒在沙發(fā)上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手機(jī),拿到手里解鎖,一直解不開,她煩躁的將其扔在地毯上,閉著眼睛養(yǎng)神。
她躺著躺著睡著了,夢見了好多人,有她媽媽和孟閣文,家人溫馨的片段像電影似的在她面前回放。
幸福總是不長久,她媽媽死了,她哭著在警局和孟閣文大吵起來,孟閣文差點(diǎn)打了她一個(gè)耳光,但最終沒忍心下手。
痛苦來得更快,孟閣文也死了。
她以前不該對他說那些過分的話,他離開前的兩年,她就沒好好跟他說一句話了。
“對不起,對不起……”
眼角有溫?zé)岬臇|西流出來,有人給她擦干凈,指腹干燥微糲。
孟閣文憐愛的對她說:“我走了,你要是覺得對不起爸爸,就替我守好孟家,聽爺爺奶奶的話。”
“你不要走……我不想,我受夠了……”她手心突然摸到了一處溫暖,忍不住伸手像浮木一樣緊緊抱住,她將頭枕在上面,有些硬,卻很平坦舒服。
“夢見誰了?”
她四顧茫然,怎么會(huì)有厲荊深的聲音?為何夢里也不讓她不得安寧?
厲荊深又說:“不回答你今晚就別回去了?!?br/>
孟蘊(yùn)緊張的想,沒錯(cuò),他讓人給她拿衣服去了,那他也可以讓人不給她衣服穿,她就不得不留下來了。
“爸爸,夢見我爸……”
他聲音動(dòng)人,低低的,像在蠱惑誰:“你爸怎么了?”
“他走了?!泵咸N(yùn)難受的將手背搭在額頭,嗓子火燒火燎,她張著唇呼吸新鮮冰冷的空氣,囫圇著呢喃:“再也不回來了,死了……”
他又問:“他怎么死的?”
夢里的厲荊深依舊惹人討厭,逼她說不喜歡的話,像個(gè)審判官一樣,讓人不得不服從于他的威勢下。可她即使是在夢里,也依舊記得要保守一個(gè)秘密,不能說孟閣文是怎么死的。
“生病了,他生病了?!?br/>
孟蘊(yùn)說完睜開眼,床頭燈比早上的日光更加刺眼,她伸手擋了擋,才發(fā)現(xiàn)手是從一個(gè)人的腰上抬起來的。
她仰起臉去看,厲荊深的臉在她面前漸漸清晰,她錯(cuò)愕,為何夢里不僅聽見了他的聲音,還夢見了他這個(gè)人?
她詫異后接受現(xiàn)實(shí)的閉上眼,嘆息了一聲:“你怎么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他不悅的將問題甩給她。
孟蘊(yùn)想著反正也不是真的,便將頭挪了挪位置,抱著他的腰換了個(gè)更加舒服的姿勢,“因?yàn)檫@是我的夢,你不能隨便闖進(jìn)來?!彼f話的調(diào)子散漫,迷糊不清,讓人聽著睡意都上來了。
他沉默一下,似乎不明白,就問:“為什么不能進(jìn)來你的夢?”
“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我不想去思你,自然不想夢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