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并不知道高正楠的身份，但看見廖處長在一旁顯然是默許的，他便直言道：“這個病人幾年來，一直是精神良好的狀態(tài)，偶爾也有些小反常，但都是人之常情，男人的正常生理情況，只是今晚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br/>
    高正楠有些不明白張主任口中所說的男人正常生理情況怎么理解，但他又不好開口多問，畢竟廖處長也在一旁，有些話要適可而止。護士推著一部檢查儀器進了病房，高正楠借著縫隙看到病床上的人沉睡得很安靜，身體周圍似乎并沒有黑氣圍繞。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他默默地想。

    廖處長和張主任細(xì)聊了一下后，招呼著高正楠一起返回。一路上廖處長略顯得有些疲累，但他還是開口問道：“小高，剛在家里你和‘他’……”他忽然又改口說道：“‘他們’遇到了么？”

    高正楠目光有些閃爍，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種怪異的事件。但他還是選擇了誠實吐露：“我并不知道那些什么，像黑霧或者黑氣一樣的東西?！?br/>
    “你能感覺到？”廖處長坐直了身子：“就像湯碗飛過來前，你是感覺到了他們吧？”

    高正楠不確定自己的感覺，他有些難以開口，在這封閉的空間，他和廖處長兩個人的時候，他并不覺得對方是高高在上的領(lǐng)導(dǎo)，廖志杰更像一個已入暮年的長者，把握不住自己的命運，對未來充滿了恐懼，他不想給這個已近花甲的老人更多擔(dān)憂和恐怖。高正楠說道：“廖處長，您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您的?！?br/>
    廖志杰坐在后排的正中央，把雙手扶在前排的兩個靠背上，他看著前面彎曲的下山路說道：“我知道是他來了，他來一點點的復(fù)仇了?！彼卣f道，身體猛地倒回了真皮沙發(fā)里，像是轟塌的一堵墻。

    高正楠從后視鏡里看著他的模樣，有些不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問起。彎彎曲曲的盤山路，十米一個的路燈，慢慢地指引著他們下山的路。

    回到小別墅時，廖處長還沒有醒，高正楠輕輕地?fù)u醒他：“處長，到了?！?br/>
    廖志杰伸展了一下身體，感覺非常疲憊，他依附著高正楠的胳膊出了車子，見對方的臂彎里還抱著那盆郁金香，他盯著那花說道：“這花是不是特別神奇？”

    高正楠看著懷里的花，緊閉著的花苞似乎只有在他面前才會綻放。他微微一笑說道：“一個很重要的朋友。”

    廖志杰理解為這花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送的，他不再多言，往屋內(nèi)走去。

    走到樓梯口那里，他忽然轉(zhuǎn)身對高正楠說道：“我們?nèi)孔?！反正天也快亮了。?br/>
    廖處長轉(zhuǎn)身走向書房，高正楠抱著他的花跟在后面。

    書桌上擺著整齊的文件，廖處長坐在他的軟椅上，示意高正楠隨便坐。他隨手翻著桌上的文件，忽然停住了，那套裝有徐波案的文件夾被人擺放得很整齊，他記得當(dāng)時看完后，特意將文件夾反過來放置的，為的是不讓人看到上面的案宗號。他打開文件夾，里面并沒有少什么。他抬起來了看了一眼高正楠，他是晚間才過來，拿鑰匙期間他來過書房嗎？他狐疑地看著對方。

    高正楠感受到了廖處長的目光，抬頭看到一雙帶著研究意味的目光。他知道經(jīng)過這樣的夜晚，自己或多或少都不能被人以正常眼光看待了。

    廖處長開口說道：“你知道徐波案嗎？”

    高正楠聽到這樣直接的問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他不想出賣周海鳴，怕影響他的仕途，可是如果瞞著這位老刑警怕也只是枉然。他老實地點了點頭。

    廖處長吧了口氣說道：“果然你是知道的?！?br/>
    高正楠說道：“您交待了這樣的任務(wù)，我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彼室馐÷缘糁芎ｘQ的存在。

    廖處長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根本就不用瞞你，你們基地想查這種案宗，幾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畢竟頭號部隊嘛！”

    高正楠知道廖處長誤以為他的消息來源于基地，他也沒有多解釋，這樣的誤解比直接說出周海鳴要好得多，他并不多說，算是默認(rèn)了這種說法。

    廖志杰的心里明白了，如果高正楠想知道這些事，根本不用進這個書房，但是是誰翻動他的案宗呢？楊欣從進這個家門起，就被交待只有他在的時候才可以進來打掃，其他時間基本上根本就沒辦法進入。因為鑰匙只有他自己有，那么只有一個人進來過了。因為他放鑰匙在臥室的習(xí)慣，那個人非常熟悉。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高正楠關(guān)切地問道：“您要緊嗎？要不要上樓去休息一會？”

    廖志杰擺了擺手，他擔(dān)心的事情只是個開頭，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動了案宗，那么當(dāng)年證據(jù)遺失的事情是否也與此人有關(guān)呢？畢竟當(dāng)年保管鑰匙的也正是自己。一絲疑慮從心頭冒了芽，如果說逮捕令是他犯錯的開始，那么后面的證據(jù)鏈的加強，以及重要罪證的消失，則是自己錯上加錯的法碼。二十年來，他因徐波案被升職，卻也最忌諱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此案，因為這個案子，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高正楠坐在廖處長的對面，看著他低垂著頭許久沒有說話。大廳里有些許動靜時，廖處長才抬起了頭對高正楠說道：“是楊欣，她每天五點半會起來做早餐?！?br/>
    高正楠點了點頭：“您去樓上休息一會吧！我就待在臥室外面，一會您的會議要開始，沒有精神可不行??！”

    廖處長沒有出聲，凝視了他一會，慢悠悠地說道：“我象你一樣年輕的時候，也正在部隊里，經(jīng)常通宵出勤，那個時候……很辛苦，但也很美好！”

    高正楠靜靜地聽著他的傾訴，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廖處長稍微坐正了身子，說道：“進來！”

    楊欣推了門，探著身子進來說道：“我看到書房的燈亮著?！彼吹礁哒苍陬H有些吃驚。

    廖處長恢復(fù)了往常的語氣對她說：“沒事，我和小高聊點事情，你去弄點粥，天亮了我們就要出發(fā)了。”

    楊欣點著頭剛要出去，高正楠忽然說道：“我房間你先別進去，回頭我打掃了你再進去?！?br/>
    楊欣有些奇怪地說：“您房間我剛送熱茶上去時看過了，門開著挺干凈的，沒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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