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虐狂嗎?”不可思議地挑挑眉,貴史并沒有去想,他在面對彌花的時候,也好不到哪去。
“總之,以你和我去吃飯這樣的借口總可以出去一下吧。大不了讓你的保鏢在身后開一輛車跟著好了?!毕胫约禾匾馀艿接鴣砗鸵粋€男人吃飯的事,如果傳到本家會產(chǎn)生多么可怕的誤解,貴史就不寒而栗。
“……謝謝?!?br/>
在青年率先步出大到讓人感覺寂寞的房間之前,身后傳來了少年輕微的仿佛呢喃般的話語。
銀白的雪像海棠的花瓣大片飄落。
這是個因寂靜盛放而讓人不安的夜晚。
彌花站在飯店的落地玻璃前,一直哭泣的真紅因為太倦已在身后的床上睡熟。注意到貴史的手機(jī)放在茶幾上并沒有被帶走。裹緊大衣,彌花走出了酒店大堂。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被飛舞的縈縈白雪點亮的暗夜的街。
她只是想要試著出去迎一迎青年,想要用快點見到他的方式來抵御內(nèi)心這突如其來又似曾相識的不安。
隔著一條街的繁華路段。
坐在貴史身畔的景棋卻突然要求對方停車。
“你到底在搞什么?”從反光鏡里看到保鏢的車也遠(yuǎn)遠(yuǎn)地停下,貴史愕然地望向身畔的少年。
“我想……我還是不要見她比較好。”
景棋披到肩膀的茶發(fā)亂亂地掠起,他雙臂交加抵住低垂的額角,緊張猶豫地說道。
要用什么樣的面目去見真紅呢?
說這個脆弱的他還沒有完全長大,沒有辦法保護(hù)她,所以請她再忍耐多時嗎?對那個同樣脆弱卻又無比頑強(qiáng)像火焰般的少女說出這番話嗎?向那個不斷受傷卻總是假裝根本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她宣揚自己有多么無奈嗎?
——歸根到底,一切完美的設(shè)想只是出于自己的任xing罷了。
他沒有資格要求少女等待。
景棋的困擾是貴史等人一輩子也不會擁有的。如果是銀大概會說想那么多干嗎,既然決定了就是要做!如果是霧原,從一開始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障礙叢生的戀情。如果是身畔的貴史,他大概會傲慢地認(rèn)定既然兩個人相愛,彼此犧牲也是應(yīng)該的。
但是坐在這里的少年是景棋。
是溫柔地總把自己放置在最后一位考慮的景棋。
所以他才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樣的話語。
“搞什么啊,都已經(jīng)到這里了!你一定要給她說清楚?!?br/>
輪胎“吱”的一聲在雪地發(fā)出打滑的響聲,貴史火大地轉(zhuǎn)動方向盤,將車子停在路邊,“打電話總可以吧!少爺!”如果連這點他都做不到的話,那貴史也下了直接把他踢下去就揚長而去再也不管這樁事的決心。
少年遲疑地將視線投向路旁的電話亭。
“好吧……”
“嘖,你真是個麻煩的家伙耶?!笨鋸埖叵蚝蟮谷ィ墙K究沒有辦法動搖別人的意志,貴史打開車門,萬分諷刺地做了個“您請”的動作,看著少年向電話亭奔去的身影,不快地往嘴里拋了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