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八點二十分,天都大酒店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九點半左右,在提取了酒店大廳的攝像頭及服務(wù)員的口述下,張大山立即就被鎖定為血案元兇,隨后等老街的幸存者和酒店的幸存者一比對。好家伙!這兩場驚天血案竟然都是他做出來的!真正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
同時,張大山的全部資料在十分鐘之內(nèi),就被送到了辦公桌前,一大批嚴(yán)陣以待的心理學(xué)家正在分析他的行為模式,內(nèi)心活動,個人建模等等。又有一大批刑偵專家,正在根據(jù)現(xiàn)有的線索,來推斷他的逃跑路線,并且反向追溯他的作案時間線。
十點,回龍縣。公安局長接到電話,身子猛地一哆嗦,帶著縣公安局近八成的人手,打開儲備武器庫,端出沖鋒槍、機關(guān)、狙擊槍等火器,開著二三十輛警車呼嘯而去。
六水鎮(zhèn),派出所所長正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怡然自得。突然手機響起,他叼著煙接通,里面公安局長的咆哮聲頓時把他嚇了一大跳,猛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大禍臨頭!大禍臨頭!”他宛如瘋了一般咆哮,把派出所大門一關(guān),帶著十來個警員拿著槍就沖了出去。
公安辦公廳中,一大群南湖大佬正襟危坐,面色嚴(yán)肅,正在商量對策。
“張大山這種人,目無法紀(jì),犯下滔天血案,當(dāng)為國家公敵!”一個五十多歲的威猛男子正在拍著桌子咆哮,面色猙獰。他正是南湖第一高手,公安特警總教官劉遠(yuǎn)圖。他的獨子劉剛,便是死于張大山手下。
“此人手段兇狠毒辣,動輒害人性命,給社會帶來了極大的隱患,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當(dāng)立即處死,嚴(yán)防再次逞兇!”一個穿著軍裝的大佬發(fā)話了,是陳宏兵!陳先老子。
“要我說,應(yīng)該把他父母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然后放出消息,就不怕那張大山不來送死!”劉遠(yuǎn)圖眼神狠毒。
“張大山犯了血案,我自當(dāng)把他抓捕歸案,接受法律懲處。但他爸媽是守法公民,豈能亂來?舊社會的那一套,早就行不通了。我華夏乃是依法治國的社會!”坐在上首的韓正先發(fā)話了。
“好。那就看韓書記的了!”坐在他下首的王宏遠(yuǎn)開口,直接一錘定音。
開完會,大家都出了會議室,這時候刑偵隊隊長忽然湊了上來,眼神畏畏縮縮的,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直接說!”獨子身亡,劉剛脾氣差得很。
“大公子昨晚去追兇手了,現(xiàn)在音信全無?!标犻L壓低了聲音,就王宏遠(yuǎn)三人聽得到。
“什么?!”王宏遠(yuǎn)臉色瞬間慘白,雙目眩暈,蹭蹭蹭往后倒退了幾步才站穩(wěn)了。
“這是昨晚的錄像,我拷下來了?!标犻L把存儲設(shè)備遞過來。
幾人看了錄像,頓時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雙目發(fā)黑。
大公子王策,從小聰慧異常,且極為自律,深得三人喜愛,成年后更是直接被送到部隊歷練,屢獲大功,是三人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接班人,也是他們心目中的希望,更是劉遠(yuǎn)圖的關(guān)門弟子,手把手教到大的,不是骨血,親如骨血。
“不惜一切代價,發(fā)動所有資源,給我立刻找到大公子!”三位大佬雙目通紅,直接下了命令。隨后,刑偵隊隊長將這條信息報了上去。
忙完這些,已經(jīng)十一點了。
首都,某軍區(qū)大院。
水泥地板上坑坑洼洼的,一個身穿唐裝、須發(fā)皆白的老人屈步趟泥,雙手似抱著一團空氣正在緩緩地運勁,他的動作緩慢而沉穩(wěn),似在捉魚,又似在摸蝦,更像在推磨。隨著他手臂一出一手,老人身上的唐裝猛地鼓起,似衣服下藏著無數(shù)條蟒蛇,又一下消散。而且在他運勁的時候,水缸中的水也隨著老人雙手的擺動,開始旋轉(zhuǎn),形成了一個太極的圖案。
四個警衛(wèi)忽然走進(jìn)來,他們的手上拿著一份文件,看到老人在打拳,他們的腳步停了下來,等著老人打完拳。
“哦,一號文件?有大事?他在里面,進(jìn)去吧。”老人打完拳,看到警衛(wèi),笑了笑,神態(tài)和藹。
四個警衛(wèi)陡然雙腿并攏,站得如標(biāo)槍似的,敬了一個軍禮,轉(zhuǎn)身入了院子。
房中,一個國字臉,濃眉大眼的中年漢子正打量著手中的文件。
“一號文件!殺了三十六個人!這種事,有國安、有警察、有武警、有特警,找我干嘛?”漢子眉頭一皺。
“將軍,昨晚王策追擊兇手,現(xiàn)在音信全無,怕是被打死了!”為首警衛(wèi)低聲道。
“王策?哪個王策?”漢子愣了一下。
“就是那個連續(xù)八年中南軍區(qū)全軍大比第一的王策,您見過的。而且,兇手不到十九歲!”
“是他!武道之路,果然天外有天,人在有人。一個能擊殺易髓大成的十九歲高手。真是期待??!我寂寞得太久了!”中年漢子興奮得全身每個細(xì)胞都在顫抖,飛快地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名字。蕭武陽。
蕭武陽領(lǐng)了命令,到院子里來與老人告別,還沒開口,卻見老人擺了擺手,道:“你們剛剛說的話,我全聽到了。一個十九歲的巔峰高手,我活了九十多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此次南湖之行,我要和你一起去見識見識。在這京城呆得太久了,連骨頭都生銹了?!?br/>
蕭武陽正想勸說,卻見老人背著雙手,踱了幾步,道:“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我要做的事情,如今華夏,誰能攔我?”蕭武陽眉頭一跳,不再多說,先去安排了。
十一點半,一架專列飛機從京城起飛,直奔張大山老家,回龍縣。
從縣城到張大山的村里,也就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但因大雪下個不停,路上打滑得厲害,他們花了兩個小時才到了村中。接下來,又是大雪封山,警察們只能徒步前行,速度又慢了很多,足足到了十二點半,縣里的警察才到了張大山家里。
他們到的時候,鎮(zhèn)里派出所的警察已經(jīng)到了一會了,正在盤問。
可無論他們怎么威逼利誘,舌綻蓮花,張生與李云秀只是搖頭,表示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知道這件事影響太大,隨后會有中央的大官到來,這些警察們也不敢刑訊逼供,氣氛一下就僵住了。
再說張大山三跪九叩,拜別了父母,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就趁著大雪一路往深山之中狂奔。
此時,大雪已連續(xù)下了十一天,重重深山早就被鋪天蓋地的雪花掩埋了,到處都是冰雪晶瑩,一片潔白。
大雪封山,路上的積雪一腳下去,足可以沒到大腿處。但以張大山的武學(xué)身手,這算不上什么大事。重重大山之中杳無人煙,張大山敞開了胸懷,疾步如飛,只往大山深處跑。
兩個時辰后,張大山翻越了重重深山,以他的腳力,只怕往這深山老林之中去了有四五十里遠(yuǎn)。而這時,時不時偶見松鼠跳躍,野豬橫行,麋鹿當(dāng)?shù)?。這些動物根本就不怕人,看到張大山狂奔過來,有調(diào)皮的松鼠更是把手中的堅果對著他就砸,那些野豬看到他反而齜牙咧嘴,露出兩顆碩大的獠牙,那些麋鹿更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在雪地上歡快地跳躍著,畫出一朵朵的梅花,卻在眨眼間又被漫天的風(fēng)雪給抹平了。
看到這幕場景,張大山的內(nèi)心變得寧靜、祥和,沒有絲毫的焦躁,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莊嚴(yán)、肅穆、圣潔的氣息。
望著前方的山嶺,張大山的腳步漸漸變慢了,他的心中亦充滿了莊嚴(yán)、肅穆和圣潔。越過眼前這道山嶺,前面豁然開闊。
入目之處,先是一片由幾十上百株冬梅組成的鮮花之林,上面梅花開得鮮艷,站在山嶺上就能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清香。冬梅旁,則是一條蜿蜒的青石小道,張大山拾級而下,耳朵中忽然聽到了潺潺溪水之音,只見被冬梅掩蓋的旁邊,一條白色的玉帶,從山嶺傾斜而下,蜿蜒而行,注入最下面的一波清湖之中。
這溪水也不是什么原因,就算在這種嚴(yán)寒的天氣下,也不結(jié)冰,反而溪面上蒸騰著淡淡的霧氣。至于那汪清湖,更是云蒸霞蔚,白霧繚繞,看起來極有仙氣。
在小溪的流經(jīng)途中,有兩三畝梯田,梯田旁,聳立著一座古廟。
看到這座古廟,張大山的雙眼驀然一亮,快步走了過去。
這座古廟,是他心中最后的念想。
古廟約有兩層,木制結(jié)構(gòu),樹皮做瓦,梁柱為墻,廟身漆了桐油,紅亮亮的,透著一股淡淡的清香,一看就極有年月了。小廟就一間大殿,四五間廂房,雖不甚大,也極為簡樸,并沒有修筑得金碧輝煌,庭院森森,卻能給人一種梵音繚繞,莊嚴(yán)肅穆之感。
張大山走到古廟前,正想推門而進(jìn),耳中忽聞?wù)b經(jīng)之聲,頓時,將腳步生生止住了。
此時,經(jīng)過了兩個多小時的深山跋涉,如此大的風(fēng)雪之下,張大山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讓他看起來似一個雪人,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染著絲絲血跡,有些地方都結(jié)冰了,讓他看起來極為狼狽。
旁邊就是小溪,張大山快步走到溪前,脫光身上衣服,跳進(jìn)溪中,先把身上的血跡擦洗干凈了,然后又把染著血跡的衣服仔細(xì)搓洗了。
古廟巍巍,大雪紛紛,梅香撲鼻,梵音陣陣,刺骨的溪水一次次澆在身上,不斷洗滌著他身上的血跡,也洗滌著他心中斑駁的雜念。直到最后,張大山洗盡身上血腥,洗盡心中鉛華,心中古井無波,無喜無悲。
在這一刻,張大山的心境得到了極致的升華,他真真正正心如明鏡,無塵亦無埃。
在這種狀態(tài)下,他的精神忽然踏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秀遍g,他感到自己融入了整片天地,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陣風(fēng),正在隨著雪花飄揚,覺得自己變成了小溪,正在蜿蜒前行,他又覺得自己化作了綻放的梅花,正在寒冬中盛開。
這一刻,他的精神融合天地,踏入了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天人合一之境,亦叫煉虛合道之境。一踏入天人之境,他忽然聽到了身體中發(fā)出嘩嘩的聲響,他知道這是自己體內(nèi)旺盛的氣血在血管中流動的聲音。他忽然“看”到了自己體內(nèi),存在著許許多多細(xì)微的創(chuàng)傷,這些創(chuàng)傷如毛細(xì)血孔般,遍布五臟六腑、全身各處,他知道,這些是他練武多年來,或是自己不小心或是與人爭斗時留下來的暗傷。這些暗傷平時不會復(fù)發(fā),像釘子般藏在身體里,等有一天老了,就會一起爆發(fā)出來,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這也是習(xí)武之人,晚年大多百病纏身的原因。
一踏入這種境界,張大山忽然看見了許多原本他根本看不見的東西,感覺自己忽然打破了某種屏障,打破了阻隔自己精神與肉體溝通的障礙。這道屏障一開,張大山頓時感覺自己猶如神靈般,真正掌握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quán),他清楚的感應(yīng)到,自己的精神如春雨般籠罩了全身的每一處創(chuàng)傷,在慢慢的滋潤、一點點的修復(fù)。
從此以后,直到死去為止,他不會有虛弱、也不會有衰老。從此以后,在他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他永遠(yuǎn)處在生命的最濃烈、最巔峰、最強大之時。他甚至能推算出自己的壽命。
在這一刻,張大山的武道與精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打破肉體與精神的虛空障礙,見神不壞。他終于達(dá)到了武道至高至圣至上之境。精神上天人合一,武道上打破虛空見神不壞。靈武合一,暗結(jié)金蓮,從此以后,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時此刻,風(fēng)雪浴身,琉璃覆體,張大山洗盡鉛華,心如明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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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古廟,是確實存在的,也在重重深山之中,需要步行四五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