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天陰沉沉的,帶著窒息的沉悶。
夜幕開始降臨,周圍的竹影張牙舞爪的像是魔鬼伸出的鐮刀。
在這樣凄清的地方,蘇瀾神情呆滯的抱著肖建兵的尸體,整個人都魔怔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猛地抬頭,仇恨的盯著前方站著的身影:“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啊!為什么!”聲嘶力竭,是質(zhì)問也是不甘!
“為什么?”趙謙笑了,上前一步:“他是兵,我是匪。你說,這是為什么?!倒是你!蘇瀾,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你以為你這樣的我真的看得上?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村姑,我還沒淪落到找一個村姑給自己添堵。何況,還是別人穿過的破鞋。”
“趙謙,你無恥!”那么看不上她,當初又為什么要招惹她!
“隨你怎么說,你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事已至此,我給你個選擇,你就和肖建兵一起下地獄怎么樣?很好吧,哈哈……”
蘇瀾整個人都緊繃著,是恨,也是后悔,激烈的情感讓她說出口的話帶著很絕的吶喊:“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抱歉,做我們這行的從不相信什么報應!時間到了,你也該上路了。”
蘇瀾瞪大眼,仇恨的瞪著他:“趙謙,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那要看你會不會成為鬼了。”
砰!
“不要!”蘇瀾猛地起身,周圍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急促的喘息,額頭汗津津的,就連身上也是黏-膩的難受。
又做噩夢了。
不,確切的說,她又夢到了臨死前的那一幕。
誰能想到,她蘇瀾死了還能重來一次。
現(xiàn)在的她才十八歲,距離三十歲的死亡重生了整整12年。
蘇瀾深吸口氣,下床走到窗邊。木質(zhì)的窗戶,農(nóng)村的土墻,熟悉又陌生。
上輩子,她在這一天大半夜就逃了,逃出這大山,逃了和肖建兵的婚姻。這輩子,從二天前重生回來她就沒想過逃。
對肖建兵,她有太多的愧疚和自責。不是她,上輩子他會活得好好的,不是她,他會有另一段絕對比和她要好的婚姻。
“死丫頭,起床了沒有,起床了就趕緊給我去做早飯!”
突然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
聽聲音就知道這是她養(yǎng)母秦秀荷。
作為家里唯一的女兒,蘇瀾的存在就是一家子的保姆。洗衣做飯打掃衛(wèi)生,兼帶農(nóng)忙時候下地翻土放水做農(nóng)活。
曾經(jīng),沒逃出大山前她對這些習以為常。
可是現(xiàn)在……
“死丫頭,我說話你聽到?jīng)]有!”
沒有得到應聲,秦秀荷扭著身子怒氣沖沖的沖到蘇瀾房門前。
這兩天這死丫頭不知道怎么回事,讓做事不做事,真以為要嫁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是吧:“給我開門,我知道你起來了,家里的水還沒燒,等會給我到山里撿柴!”
吱呀……
房門開了。
蘇瀾平靜的看著門外的秦秀荷。
這人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大圓臉,頭發(fā)胡亂的扎在腦后,一身破舊的藍色棉襖穿在身上顯得臃腫的很。
而她,這么多年連個棉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