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玉般澄澈的小河邊,
波斯菊隨風夢幻般飛舞。
----姝姝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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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鵝黃色的連衣裙,踩著平日里難得一穿的鵝黃高跟鞋,姝姝小心翼翼地上了mit校友聚會的游輪。
“你到了嗎?我在。”這時,葉通的微信就來了。
“馬上到了。”姝姝回復說。她心跳如鹿,努力平靜地回復著。她在心里忍不住傻笑著,微信的磁場吸引著自己,不可思議朝著葉通的方向走去。
微信這年代真是太奇妙了。城市里忽然多出許多的聚會,各個群的群主都會找個熟悉的話題,舉辦一些校友會、行業(yè)論壇會和興趣沙龍等。本已讓人頂禮膜拜的男神、女神手機里,頓時又多了許多未曾謀面的虛擬的粉絲。大家仿佛都很熟,熟到對彼此的衣食住行、興趣愛好都如數(shù)家珍了。
很多沒有微信或許失聯(lián)一輩子的小學、幼兒園同學,都忽然從時光隧道里再現(xiàn),讓彼此欣喜若狂尋找著當日蛛絲馬跡的記憶。微信更是男女間真情愛戀或曖昧出墻優(yōu)雅的媒介,qq或陌陌太幼稚或太爛熟,沒有文明人的安全感或欲說還休的詩意。而微信里每個群友似乎都可以信任,都是群主的朋友,或者群主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主會場的音響、人聲的鼎沸搖曳在游輪上面了。沿著涂抹了紅色防銹漆的郵輪鐵樓梯,眼看就可以抵達船艙融入人群了。
姝姝忽然卻仿佛有點喘不過氣來。她停下了腳步,彎進了洗手間。偷偷在洗手間鏡子里看了看自己,好像做賊似的。
嘴唇有點干,起了很多皮。她從龍頭里沾了一點水,抹在嘴唇上。那些白皮打濕后,瞬間潤澤了。姝姝細致地剝落了它們,用指尖按摩了片刻,然后描上了一層裸色的潤唇膏和粉色的唇彩。
“我在紅色沙發(fā)上。”
剛走到船艙里,葉通的信息又彈跳出來了。
抬眼向游艇落地窗望去,羊脂玉般的陽光穿越薄如蟬翼的窗簾,一覽無余瀉在紅沙發(fā)前的地板上。
朱紅的沙發(fā)前,站著一位玉樹凌風的男士,他身著藏青色西裝、身高大約一米八五左右。他帶著春天的氣場,有著清風般干凈而高貴的氣質(zhì)。他的臉上流淌著蜜汁般的陽光。他專注地捧著黑色的手機,眼眸閃爍著星光,暈散著星空的音韻。在他的身邊,麻省理工校友會的同學們端著白葡萄酒或雞尾酒酒杯,在陽光里忘情談笑著。
“看到你了。”
姝姝的臉忽然在陽光里緋紅了。
紅沙發(fā)邊的葉通正滿懷期盼地望過來。澄澈的眼眸里,瞬間抹上了一縷熱情和驚喜的光澤。
“您是姝姝?”他迎了過來。
“您是葉通?”姝姝也禮貌文雅地用著“您”,但沒好意思再加“先生”這個后綴。
“nicetoseeyou!”葉通滿心歡喜地伸出手去。
姝姝抑制不住歡喜地回應(yīng)著,握著他的指尖,出神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正遇到他的眼,姝姝的目光慌忙逃匿了。
“太好了,就是想象中的那份清新。”葉通緊張地溢美著。
“你也是,是我想像中的老朋友啦!”姝姝故作輕松地打趣著,讓自己和他的緊張、羞澀一點點隱退。
“今天天氣真好啊,本以為會下雨,沒想到春和景明、晴空萬里啊!”葉通假裝豪邁地談天氣了。
“是啊,我一般出來都會陽光明媚、晴空萬里!”姝姝恢復了網(wǎng)聊時的燦爛和率性。葉通也明顯自在了。
“那當然,站在我面前的是人見人愛的小仙女啊!她一定美好而善良,她的靈魂深處一定長著許多熠熠生輝的能量石!”葉通很是熱烈地說。
“是啊,只要她心情好,陽光總是透明的,天空總是藍得像寶石!”姝姝說。
“太好啦,年后一直下著雨,連綿陰雨持續(xù)了兩個月,許多人都在微信里集體刷屏曬被子,那是因為你沒遇到小仙女啊,所以天空不夠藍!”葉通明顯地拍馬屁了,姝姝的臉紅紅的熱熱的。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校友會人群中。眼前,一個個身著西裝、旗袍或禮服的身影迎面而來,一只手端著彩色的果汁或雞尾酒,另一只手靈動地朝迎面而來的葉通打招呼。招呼間,來往的校友都不忘特意凝視著姝姝。
姝姝提著長長的裙裾,公主一樣微笑著,回應(yīng)著眼前云朵般流連的美女帥哥們。互聯(lián)網(wǎng)共享經(jīng)濟時代,每個美女身上都穿著以往遙不可及的禮服,這些盛典禮服都通過海淘,通過快遞小哥從萬里外的巴黎、米蘭傳過來,讓一個個女人驚艷得如同走紅毯的明星們。
穿過光影爍映的雞尾酒和裹著春葉的西班牙煎餅、帕尼尼,微笑問候的人們仿佛愈來愈集中了。一枚枚眼眸像銀河系的小星球一般,縈繞在葉通的周圍。
葉通春風化雨淡然自若地回復著四周的目光和手勢,在眾目睽睽里帶著姝姝款款走向第一排。
姝姝這才恍然大悟,葉通原來是mit校友會的領(lǐng)頭羊,也是這次校友會沙龍的主講者之一。前方晶瑩變幻的大屏幕滾動播放著本次主題“ai璀璨放光芒”。
這時,主持人登場了,大家齊聲大喊著:“朱迪好美!朱迪好美!”
叫朱迪的女孩穿著白色蕾絲連衣裙,佩著綠葉紅花的花飾,她嫵媚沁怡地延請著各位嘉賓入場。這時,朱迪看到葉通和姝姝,嘴角的笑容忽然消失了。她不時側(cè)著眼,斜睨著姝姝。
“很久不見啊,葉通先生!”終于,她用一種居高臨下女王的氣場來到了姝姝和葉通的身邊。
“很久不見,朱迪小姐。”葉通禮貌淡漠地打招呼。
“咦,你以前不是不喜歡酒嗎?看樣子變化很大啊。”望著葉通和姝姝手中的彩色雞尾酒,她忽然高揚著聲音說。
“時間會改變一切。”葉通說。
“是嗎?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切哦!看樣子你身邊的女生一定是一所好學校啦?”朱迪有點挑釁地看了看姝姝,然后冷冷地也抓起一杯酒,在手中把玩著。
“我后來的highball技術(shù)長進更快了,我后來還學著做過余市10的雞尾酒加荷葉和青檸。當然啦,這些酒被中國人越炒越高啦,為了節(jié)約成本,我連白頭余市也不放了,湊合著用山崎1923吧。”她仿佛在自言自語地說。
“是啊,都是被我們中國人炒的啊,日本人都害怕自己喝不到好酒啦。現(xiàn)在格蘭菲迪和蘇偉、麥卡倫18都暴漲---”姝姝主動插話了。
朱迪戛然而止,一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樣子。她用手指點了一下葉通的肩膀說,等會看你的啦!說完,花枝搖曳地走向了另一位校友。
“原來,站在我面前的還真是才華橫溢的大咕嚕啊!”姝姝很是崇拜地望著葉通的眼。
“哪有啦,我就是這么真實而普通的一個人。”葉通本真地說。
“看樣子追求你的人不計其數(shù)啦!一看剛才朱迪的眼神就知道啦。”姝姝忽然有點酸。
“年輕時沒人追求還行嗎?”葉通拍拍姝姝的肩膀說。
姝姝笑而不語了。
“其實,大咕嚕很多時候是逼上梁山捧出來的。當舞臺需要你扮演大咕嚕,你就得弄假成真,讓自己仿佛就是舞臺上那個大咕嚕。”說完,他做了個憨態(tài)可掬的大狗熊的動作。
“偶遇的是你曾經(jīng)的女朋友吧?”女人的直覺總是長滿了觸角。
“在美國時接觸過。”葉通含糊地說。
“異國他鄉(xiāng)總有傳奇故事啊,思鄉(xiāng)會拉近兩個不合適人的距離。”姝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