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封明白,崔泫如此貶斥那些修士,只是為了讓他耳濡目染,再不欲踏入修煉之途,與那些修士同流合污。
“我又不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我只是想擁有力量罷了……”崔封心中悲嘆,他其實(shí)與竹篁村村人一樣,對自己整日渾渾噩噩,也是鄙夷憎惡到了極致。
崔泫見崔封眉宇間滿是掙扎之色,當(dāng)即出聲安慰:“小弟,你身子骨虛弱,這并不怪你。你無憂無慮地活著便好,姐不會讓你餓肚子的?!?br/>
“活著……”崔封咀嚼著這兩個字,口中盡是濃重的苦澀。
不多時,金烏當(dāng)空,崔封起身出門,朝著寧沖居處走去。
家家戶戶,屋頂上都升起了裊裊炊煙,柴米油鹽裹挾著糧食的香味,在竹篁村中來回滌蕩。
寧沖家在竹篁村中央,而崔封的石屋則坐落在村西北角,較為偏僻。竹篁村比屋連甍、鱗次櫛比,崔封循著著犬牙差互的小徑,向著竹篁村大道走去。
可就在這時,斜刺里傳來一道充滿嘲弄意味的聲音:“崔封,你那下賤的姐姐回來了么?”
“何椽!”崔封臉色一變再變,面龐上的筋肉絞作一團(tuán),“下賤”二字,如同兩道驚雷,讓他的冷靜與理智瞬間化為烏有。
“當(dāng)初若答應(yīng)我的要求,與我成親,又何必落得這般田地。哼,淪落到為奴為婢,被那些世家公子恣意挑弄**,當(dāng)初那冰清玉潔的表象,支離破碎了吧?”何椽哂笑一聲,憐憫地看著崔封。
“是啊,不知道有多臟!”何椽周圍,還有著兩男兩女,其中一個薄唇尖嘴的女子快意地笑了一聲,一臉厭惡地說道。
崔封低垂頭顱,臉上一片猙獰。這些人字字誅心,崔封想反駁卻也無從駁起。他身子抖若篩糠,何椽看在眼里,眉頭一挑:“莫不是要大發(fā)雷霆了?想動手?”
“哈哈,連老娘都可以一耳光將你扇飛,崔封,又想自取其辱了么?”
“王鈺可是王教頭的女兒,你敢動她么?你這不知來歷的野種,難不成又想讓崔泫那賤人,去村長面前下跪磕頭了?”
數(shù)年之前,王鈺因何椽對崔泫窮追不舍,妒火中燒,當(dāng)著崔封的面以極其惡毒的字眼辱罵崔泫。
崔封雙目瞬間血紅一片,拼著被王鈺打斷了十幾根骨頭,也在對方臉上留下了一道抓痕,使得王鈺那本就貌不驚人的面龐,更加丑陋了幾分。
竹篁村當(dāng)即決定,將崔封逐出村子,這等同于宣判了崔封的死刑。而后,崔泫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著村長等幾位耆老下跪叩拜,直到頭破血流,幾位老人于心不忍,這才允許崔封留在村中。
崔封每每看到崔泫額上那道永遠(yuǎn)無法抹除的痕跡,心中便悔恨交加、淚如雨下。
而何椽在崔泫那里屢屢碰壁之后,利誘威逼皆不成,便惱羞成怒,將崔泫呼作“賤人”、“賤婢”。
崔封眼角狂跳,后槽牙幾欲崩碎。
論修為,那何椽蘊(yùn)生了神識,以靈氣濯洗肉身,拳腳之上也有著些許功夫。而崔封,手無縛雞之力,弱不禁風(fēng)。
論人數(shù),何椽、王鈺、王玦、馬樂水、馬樂山五人并立,崔封孑然一身,他雙拳難敵十手,他沒有一絲反抗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