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對二撿兒的禱告毫無興趣。把帳篷里面鋪好了之后,我和虎子就倒下了。
二撿兒禱告完了之后拿出了一本煙紙來,坐在我們旁邊開始卷煙。
虎子說:“二爸,帳篷這么小,別抽煙了。我和老陳都不抽煙,覺得嗆。”
二撿兒嗯了一聲,但是并沒有停手,而是繼續(xù)卷煙。他卷一根就擺在旁邊一根,就這樣一直卷了有幾十根煙卷兒。
這種煙卷一頭粗一頭細(xì),粗的那邊還有一個紙捻兒,我小時候很愿意看別人卷煙,覺得這是一門很不錯的技術(shù),甚至是一門藝術(shù)。
虎子說:“二爸,你卷那玩意干啥啊,你不是有煙袋鍋子嗎?”
二撿兒說:“睡你的吧,你不會懂的。這是孝敬陰兵的。”
虎子一聽樂了,說:“二爸,陰兵也抽煙啊,早知道弄兩盒大前門,給陰兵抽這大旱煙,陰兵能高興嗎?”
說完,我和虎子嘎嘎嘎地笑了起來。
二撿兒這時候數(shù)了數(shù)卷了多少,他數(shù)學(xué)還不錯,沒有數(shù)錯。從一個一直數(shù)到了二十三個,他說:“夠了。”
然后他掀開了帳篷往外看看,說:“起霧了。”
虎子說:“二爸,睡吧。”
二撿兒倒在了一旁,我和虎子受不了他身上的氣味,就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另外一邊。
本來以為適應(yīng)適應(yīng)就習(xí)慣了,但是我發(fā)現(xiàn),是真的受不了。
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這么忍著了。
我和虎子被二撿兒熏得睡不著,這帳篷很小,還很嚴(yán)實,氣味根本散不出去。
二撿兒心事重重,又不讓抽煙,他翻來覆去,最后坐了起來在黑暗里就這么坐著。
虎子說:“二爸,你還是抽煙吧。”
我明白/虎子的意思,他覺得煙味和他身上的臭味比較,還是煙味更好聞一些。
二撿兒聽虎子這么說,松了一口氣,頓時就點了一鍋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了起來,抽煙的聲音奇大。
這煙味嗆人,我咳嗽了幾聲之后坐了起來,熏得我眼睛也不舒服,就想出去走走。我剛到帳篷門口,就被二撿兒拉住了,說:“別出去。外面有陰兵。”
我說:“二大爺,哪里有陰兵啊。就是下大霧了。”
說著我就掀開了帳篷的簾子,這帳篷一掀開,頓時霧氣就涌了進(jìn)來。
二撿兒直接一拉我,說:“別出去。”
這霧氣進(jìn)來,我就覺得里面夾雜著水果的氣味,聞了讓人覺得清新舒暢。被二撿兒身上的腐臭和旱煙氣味折/磨得難以忍受的我,頓時就多吸了兩口,心情也好了很多。
虎子也坐了起來,說:“老陳,這霧像是從蘋果園吹過來的,有蘋果的氣味。”
我說:“八成這周圍就是有果園吧。”
二撿兒這時候就蹲在旁邊,小聲說:“來了,陰兵來了。沒錯,就是這個氣味。”
虎子笑著說:“二爸,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迷信啊!”
二撿兒不搭理虎子,而是抓著旱煙蹲在了帳篷的門旁邊。
我和虎子都覺得好奇,不知道二撿兒想做什么。
不過這時候,我是完全聞不到二撿兒身上的氣味了,也聞不到那旱煙的氣味。我身心放松,現(xiàn)在就想躺下好好睡一覺。
我和虎子挨著躺下之后,虎子說:“老陳,別管他了,我倆睡我倆的。”
我嗯了一聲,剛閉眼要睡,突然有人說了句:“有煙別自己抽,給我一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