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到眼前,賈福看著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還是有些感慨。
這些日子以來,少將軍的狠辣與沉穩(wěn)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里,當(dāng)突厥人打上城頭的時候,眼看著就要守不住了,少將軍的命令竟然是讓弟兄們抱著敵人跳下去一起死。
如此兇性,加上弟兄們真的不懼生死,才將敵人給擊退,從此便可見一般。
少將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心狠手辣。
賈瑜和賈福站在城頭好一會,突然賈瑜轉(zhuǎn)頭看著賈福,平靜地說道:“去探探消息,為什么突厥人突然退兵了,他們可只差一步便要破城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怕他們還有什么更大的圖謀。”
賈福微一抱拳,便領(lǐng)命退了下去。
這時,賈瑜才龍行虎步地走進了營帳內(nèi)。
大營內(nèi)的氣氛依舊十分火熱,劫后余生以及勝利的喜悅顯然不是這么容易被沖淡的。
大家你來我往,訴說著各自身上發(fā)生點了不得的大事,有的聊著各自家鄉(xiāng)的美好,還有的聊著他今日又剁了多少腦袋。
這樣喜慶的氣氛使得賈瑜那失去戰(zhàn)友的悲傷心情被慢慢沖淡,所以他也加入了戰(zhàn)局。
大家見主將也來了,興致更高,平日里,被賈瑜挑訓(xùn)得跟孫子似的,且賈瑜又如此年輕,自是不服氣的,雖然自知武藝不如賈瑜。
可若論酒量,他們這些老兵可是不會服輸,所以也早都想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賈瑜。
于是一個個的都沖上來和賈瑜敬酒,賈瑜也是豪氣干云,一個個都來者不拒,喝過去。
開什么玩笑,見識過上輩子的高度白酒,這種程度的黃酒簡直就是小兒科,而且這種時候誰也不能認(rèn)慫。
人的影樹的皮,誰都要個皮面,這若是拒絕了下屬的好意,日后如何還能在軍中立足。
不過,賈瑜倒也感受到了他手下那些參將的善意,從前那都是看在賈代善在軍中的影響力,現(xiàn)如今他們倒是真正的認(rèn)可了賈瑜。
倒不是說賈瑜帶領(lǐng)他們打了勝仗,只是賈瑜沒有怕死,逃跑,而是和他們在一起并肩作戰(zhàn),這就足夠了。
他們的將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富家子弟,這雖然在賈瑜看來不值得一提,可是在這些士卒眼里,富家子弟基本上也和草包以及貪生怕死差不多。所以賈瑜即使表現(xiàn)得并不出色,甚至說很是普通,可卻能快速收的軍心。
對于此,賈瑜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屎吃多了,稍微有口飯吃,就把他當(dāng)天下美味了。
不過他倒也是不反感,這對于他很有好處。
要知道榮國府自賈代善死后便開始一蹶不振,不說朝中勢力,便是這軍中的勢力,這些年也被皇帝拆的七七八八,原本直屬于賈代善控制的安西軍也早都被摻了不知道多少沙子。
所以賈瑜對于剩下的這一萬人看得很重,這或許便是他或者是賈家重新騰飛的根基所在。
慶功宴慢慢到了尾聲,在那些處理尸體的兵卒加入到宴會后,賈瑜便離開了宴會,獨自一人朝著府邸走去。
賈瑜的府邸位于禿鷹堡北部,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子,這本來便是給主將休憩用的臨時居所,所以條件也不會太好。
不過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jīng)讓他適應(yīng)了這樣的生活環(huán)境。
剛一上床,賈福的聲音便從窗口傳來。
“小公子,末將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
“說!”
“據(jù)哨騎探報,突厥內(nèi)部似乎發(fā)生了很嚴(yán)重的沖突,他們抓了一個舌頭,此人乃突厥主將赤閥室的親兵,在撤退時不幸與其主將走散,這才被捕,他告訴我們的哨騎,突厥左王向突厥汗王發(fā)動政變,突厥王廷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他們緊急收兵,乃是接到了突厥汗王的命令,立即回援。所以才會有今日的退兵之舉。”
“哦?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假撤退呢?”
賈福搖了搖頭,雖然有些意外少將軍為何會問這種問題,可還是老實回答道:“不會,今日若是突厥不退,那么不需一個時辰,突厥便能拿下咱們禿鷹堡,所以他們完全不會如此大費周章。”
賈瑜沒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用手比劃著什么,沉思良久之后,緩緩呼出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