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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筆計(jì)劃:云羅墟 第四章 小樓蘭之夜

玄策心頭突突亂跳,急忙詢問他百里守約的下落,那乞討人道:“我只是見過他,卻不知他去了何處,去過何處。容我去打聽打聽,明天一早,我會通知你。”
  說罷,他拿起自己的破碗,一瘸一拐的離開。
  樂師零走上前來,打量那乞討人的背影,疑惑道:“玄策兄弟,那人是誰?你們認(rèn)識嗎?”
  玄策搖頭:“不認(rèn)識,沒見過。不過我知道他是一個長城守衛(wèi)軍。”
  樂師零嚇了一跳:“長城守衛(wèi)軍?為何會淪落到云中大漠里,做一個乞討人?”
  玄策撓了撓自己的毛茸茸的大耳朵,抖落絨毛上的沙子,道:“我曾經(jīng)聽哥哥的上司花木蘭說過,從前有些長城守衛(wèi)軍做了叛軍,不服女帝統(tǒng)治。他們造反不成,被女帝挑斷腳筋發(fā)配到云中大漠。這些人很神秘,有著自己的組織,在云中大漠中從事販賣情報(bào)的活兒。”
  樂師零驚訝不已,笑道:“玄策兄弟年紀(jì)雖小,消息卻很靈通。我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四下張望,看到一處客棧,眼睛一亮,提議道:“我們先去住店洗澡。這些天風(fēng)餐露宿,一出汗身上便黏糊糊的,又臟又臭。等到那個乞討人打探好消息,我們再行動。”
  玄策納悶道:“洗澡還不簡單?買點(diǎn)水去小樓蘭外圍的廢墟里洗便是,為何還要住店洗?”
  樂師零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為什么不住店洗?為什么要跑到外面洗?光天化日下怎么洗?”
  玄策笑道:“當(dāng)然是脫光了洗。我和我老師就是這樣,身上臟了便買些水脫光了洗,誰愛看誰看。老師說吾心不動,他心莫敵。”
  樂師零一臉無奈:“你老師是哪個?”
  玄策搖頭,臉色有些黯然:“我老師不讓我提他的名字,他甚至不讓我叫他老師……”
  樂師零見狀,連忙笑道:“這次你聽我的,咱們住店洗澡,洗熱水澡!”
  玄策搖頭道:“那也沒必要住店。”
  樂師零額頭青筋浮現(xiàn),耐著性子道:“那么到了晚上呢?我們睡在哪兒?”
  玄策一幅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當(dāng)然是睡在小樓蘭的屋頂。我和我老師去任何地方,都是睡屋頂。老師說屋頂最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溫暖的被窩只會使你的意志墮落,讓你松懈……”
  樂師零打斷他:“玄策兄弟,你也是大漠中鼎鼎有名的獵人,賺了這么多錢,不享受留著這些錢做什么?”
  玄策脫口而出:“存錢,買武器,找哥哥。”說到找哥哥時,他臉色不禁黯淡下來。
  他找到了哥哥百里守約,只是沒想到兄弟團(tuán)聚的時間這么短,他真的很后悔沒有珍惜這段時光。一想到團(tuán)聚的這幾天,自己還曾經(jīng)與守約吵過幾架,他心中便一陣絞痛。
  玄策掩去心中的悲傷,道:“我做獵人,拿下一百三十七個沙盜,賞金都給了老師。有一天,老師說我存的錢夠了,便帶著我買了足夠的青金和兩塊紅山魔玉碎片,為我打造兩把飛鐮。”
  樂師零同情的看著他:“紅山魔玉雖然很貴,但也要不了那么多錢。至于青金,價格不算特別貴。你拿下一兩個沙盜,便能換來足夠多的青金。再不然,你獨(dú)自去尋幾只沙蟹,也能獵獲足夠多的青金。你可能被你老師坑了。”
  玄策呆了呆,旋即搖頭:“不可能!我老師做事認(rèn)真,不茍言笑,待人友善,不可能坑我的錢!”
  玉仔萵苣不知從哪里鉆出來,站在樂師零的肩膀上,也是滿臉同情之色,顯然也覺得他被自己老師坑慘了。
  玄策額頭青筋亂竄,雖然不想相信,但自己的老師好像真的很坑。
  樂師零哈哈笑道:“玄策兄弟,走!咱們?nèi)プ〉辏“涯憷蠋煹囊?guī)矩丟到一邊去,咱們辛苦了這么久,該享受就享受!你只要住過一次店,保管你再也不想睡在屋頂!”
  玄策跟上他,走入一家酒樓。
  這里像是古老的異域?qū)m殿,金碧輝煌,水晶燈很是明亮,不同顏色的水鏡讓火焰的光芒也變成不同顏色。
  宮殿中心還有大大的篝火,有妖嬈的女子在篝火旁邊舞蹈,舞姿妖嬈,嫵媚動人。
  玄策視而不見,妖嬈的女人有什么好看?他想不明白。
  待到他們住下,玄策終于體驗(yàn)到一次熱水澡,第一次泡進(jìn)熱乎乎的水中,讓他緊張得毛發(fā)立起,但隨后就是難以想象的舒坦。
  和老師一起風(fēng)餐露宿,洗涼水澡,從來沒有這么舒服過。
  “只是身上的毛很難干。”玄策從浴桶中出來,發(fā)現(xiàn)這個難題。
  混血魔種洗澡太難了。
  他坐在客棧的篝火邊,烤著身上濕漉漉的毛發(fā),心中暗道。
  不知何時,篝火邊的妖嬈女子衣衫更加暴露了,圍繞他跳舞,然而玄策雙手托腮,目不斜視,背對著篝火,只等著烤干自己的尾巴。他尾巴上的毛最多,比較難干。
  “是個漢子,對女人完全不動心!”有商隊(duì)的傭兵向他豎起大拇指,送來一碗烈酒。
  玄策喝下烈酒之后,便把憂愁忘記,與那幾個傭兵一起大口喝酒,碰碗,行酒令,掰手腕。
  直到沙陀等沙盜風(fēng)塵仆仆的走入客棧,他這才醒酒,慌忙撤退,返回自己的房間,免得與沙陀碰面。
  “沙陀這些盜匪,真是陰魂不散!”樂師零得知這個消息,也十分頭疼。
  到了夜晚,兩人胡亂吃些東西,各自回房就寢。
  玄策頭一次躺入香噴噴的被窩里,蓋著暖和柔軟的杯子,瞪大眼睛,緊張得睡不著覺,大大的獸耳時不時左右布棱一下。
  這軟軟的床,香香的被窩和柔和的被子,讓他十分不適。
  到了半夜,月光從窗欞處照射進(jìn)來。玄策實(shí)在睡不著,索性穿好衣裳,帶著雙鐮,悄悄推開從窗欞,一躍而出。
  他身形輕靈,如貍貓般躍動,幾個起落便來到客棧的房頂。
  客棧是古老的巨石建筑,屋頂很高,站在這里遙望月光下的大漠,只見沙丘的陰影幢幢,別有一番景致。
  小樓蘭的街道上還有篝火與街燈,人來人往,依舊極為熱鬧。
  這里是云中大漠的不夜城!
  玄策坐了下來,吹著涼風(fēng),心神一片安寧,漸漸有了困意。即便已經(jīng)睡著,他的一對耳朵時不時還轉(zhuǎn)動一下,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不過多時,他輕微的鼾聲漸起,盡管客棧的被窩很溫暖香甜,但他自小養(yǎng)成的習(xí)慣還是難以改變。
  突然,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玄策猛地握緊鉤鐮,回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尾巴被什么東西撐得隆起一塊。
  他撥開尾巴上蓬松的毛,卻見玉仔萵苣不知何時跑到屋頂,躺在他的尾巴里睡覺。
  萵苣的脖子上還掛著鎖鏈和鎖環(huán),只是另一端沒有被拴起來,應(yīng)該是從樂師零的房間里偷跑出來的。
  這玉仔見玄策發(fā)現(xiàn)了它,頓時兇神惡煞,手中緊緊地抓住玉石匕首,抹了抹脖子,喉嚨中發(fā)出“乃公”“乃公”的威脅聲。
  玄策懶得與它計(jì)較,放下尾巴上的毛。
  玉仔萵苣這才放松下來,只是頭上的三片兔耳朵般的長葉子還在支棱著,很是警覺。
  “這個小玉仔遭遇過什么?”
  玄策見狀一怔,低頭看著自己握在手中的飛鐮,又看了看玉仔萵苣手中的玉石匕首,心道,“它在溫暖的被窩里也睡不著嗎?它與我,好像啊,就像哥哥說的那樣,它和我都沒有安全感……”
  他坐在月光下,怔怔出神:“那么老師呢?他寧愿睡在屋頂,也不愿住進(jìn)溫暖的房間,他是否也像我和萵苣一樣,內(nèi)心里沒有安全感?”
  涼風(fēng)來了,玄策動了動尾巴,為萵苣蓋厚一些。
  玉仔萵苣抱著他的尾巴毛,舒坦得蹭了蹭頭,頭上的三片葉子也耷拉,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戒備,能夠甜甜的進(jìn)入夢鄉(xiāng)。
  “這小家伙也不算太丑。”玄策心道。
  隨即他就轉(zhuǎn)變了這個想法,因?yàn)樗吹饺n苣這個小家伙居然在睡夢中流口水,流到他好不容易烤干的尾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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