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排埋伏的這兩個仆役,一個姓馬,一個姓茍,死去的是茍姓仆役,而剩下這個本名叫馬富年,此時正抄著羊角叉從上面走下來,他走的有些快,腳步有些打滑,看來是被氣的不輕,都讓他忘記了危險。
這讓樓乙眼中一亮,他計算著對方大約多久能夠靠近自己,然后轉(zhuǎn)頭瞥了后方一眼,那眼睛受傷的仆役還在痛苦的哀嚎,血順著手指流出,不多久就凍了起來,掉在地上跟血晶一樣。
樓乙注意到起風(fēng)了,而且氣溫似乎更低了,天空中云層逐漸厚重起來,氣壓也開始越來越低,這是預(yù)示著風(fēng)雪要來的征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脫離危險,不然很可能會跟他們一起埋身雪地。
風(fēng)從發(fā)梢間飛過,樓乙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冷風(fēng)剛才從領(lǐng)口鉆了進(jìn)去,讓他打了個哆嗦,而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嗖嗖嗖幾聲,緊接著樓乙感到背部被什么東西砸中,疼的他差點站不住倒下去,原來身在上面的馬富年,不知從哪摸起了幾塊石頭,學(xué)著他的樣子,朝著樓乙丟了過來,其中有兩塊砸在了雪地上,有一塊順著樓乙的頭頂飛到了下面,還有一塊則直接砸在了樓乙的背部。
隔著厚厚的裘襖,樓乙都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疼,他懷疑自己的背骨可能被打折了,樓乙快速轉(zhuǎn)過身來,臉色瞬間大變,只見一柄鋼叉貼著他的頭皮又飛了過來。
他強(qiáng)忍著疼痛猛的一下腰,鋼叉嗖的一聲飛了過去,徑直落入到了峭壁之下的深谷,轉(zhuǎn)眼就沒了聲息,這時候就聽到背后傳來李姓仆役的怒罵聲:“馬富年你真是頭蠢驢,怎么把叉子也給丟了,茍兄弟人死不能復(fù)生,萬一這小子跑了,你我?guī)讉€都得一起死,你知道嗎?”
而此時馬富年兩眼通紅,咆哮道:“姓李的你給老子閉嘴,感情死的不是你兄弟,那是我大哥,過命的交情,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捎上這個小雜種!”
馬富年睚眥欲裂,死死的瞪著樓乙,嘴里不斷的喘著粗氣,看上去真是被氣糊涂了,樓乙心中暗喜,這家伙現(xiàn)在手里沒了武器,自己手里可還有一把柴刀。
李姓仆役心中焦急,暗暗咒罵這些人太過沒用,同時催促上面兩人快些走,自己也跟著走了上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失去耐心了,原本十拿九穩(wěn)的事情,竟然也會出這種幺蛾子,實在是太叫他生氣了。
此時樓乙不動聲色的悄悄用剩余的麻繩纏繞在柴刀之上,在刀柄處打了一個死結(jié),同時將另外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不動聲色的往上走,同時余光看向后方。
這是下面兩人已經(jīng)會和了,后來的這個仆役,用衣服上的布,給那個流血的仆役緊急的包扎了一下,雖不美觀,但是好在血止住了。
那瞎了一只眼的仆從,此時也惡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用牙咬死自己的樣子,兩邊的收縮圈越縮越緊,而樓乙慢步向上走著,同時計算著與上面之人的距離。
石頭剛才已經(jīng)用完了,周圍也再沒有碎石子可用,這讓他之前做的繩失去了作用,不過好在他還有一把柴刀,對方赤手空拳,怎么看自己都占有優(yōu)勢。
但是他后背的傷讓他一側(cè)肩膀幾乎不能動彈,因此他只能靠拴在另一側(cè)手上的麻繩,來做精準(zhǔn)的攻擊,機(jī)會只有一次,因為靠近對方也就意味著,將自己送入虎口,一旦自己失敗了,他毫不懷疑對方會抱著自己一起死。
想到這里樓乙的精神就變的格外集中,甚至連他背上的傷都被忘記了,氣溫如此冷的現(xiàn)在,他的手心里卻攥出了汗,可見他現(xiàn)在有多緊張。
對方猙獰的樣子,慢慢在自己的面前被放大,對方不遺余力的咒罵他,詛咒他祖宗十八代,恨不得言出即法,擁有神仙的本事,讓自己下冥域受萬世輪回?zé)挭z之苦。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樓乙始終等著對方,終于他深吸一口氣,猛的向上用力一揮手臂,麻繩嗖的一聲彈起,尾端拴著的柴刀,因為慣性的緣故,在空中滑過一道半圓,噗的一聲砍到了距離馬富年身前不足三寸的地上,濺起些許雪花。
樓乙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不過此刻仍不得他沮喪,因為馬富年已經(jīng)向他撲過來了,那擇人而噬的模樣,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樓乙猛的用力一扯麻繩,繩子的另外一端迅速繃緊,將柴刀從雪地里扽了出來,柴刀在空中飄過,噗嗤一聲插進(jìn)了馬富年的后背,馬富年雙眼圓睜,看著近在咫尺的樓乙,一口血噴了樓乙滿臉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