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治療這種“不治之癥”的藥有很多。首選自然是青霉素,青霉素對付肺炎鏈球菌老拿手了。不過就目前這條件去整青霉素……只怕忙上一個月也做不出一支針劑。除了青霉素之外還有磺胺,這個好辦得多,磺胺就是在偶氮染料中提取的,而偶氮染料在市面上可以買到,提取過程也不復雜,唯一不妙的就是副作用比較大,比如說會在患者皮膚上留下永遠的紅斑。當然,時間充足的話可以進一步提純出不含色素的磺胺,只是這樣一來,需要的時間就更多了。
略一權衡他便打消了做磺胺的念頭,以最快的速度剝蒜頭。
三下五落二,幾個蒜頭都剝好了,新鮮的蒜瓣裝了小半個燒杯。他以粗暴的動作將蒜瓣搗成蒜泥,然后放到一邊,靜置一小時。一個小時后,往燒杯里加入適量的醫(yī)用酒精浸泡,還不時攪拌,讓大蒜跟酒精充分接觸。等到大蒜被充分浸泡后,他用一塊干凈的白布蓋在另一個燒杯杯口,將這杯帶著強烈蒜臭的東西倒進去,用白布過濾掉里面的雜質,得到了一杯讓不喜歡蒜子的人退避三舍的溶液。
接下來便是用酒精燈加熱這杯溶液。酒精的沸點是相當低的,沒多久就沸騰開來了,病房里充斥著濃烈的蒜香……光這氣味就能殺死不少病毒了!
兩個小時后,他打開病房的門,對守在門口等著看他笑話的卡門教授說:“給我拿一瓶生理鹽水。”
卡門教授臉臭得可以:“你的藥呢?配出來了沒有?”
李思明亮出一個注射器,那里面有一點淡黃色的液體,大約五六十毫升的樣子:“在這?!?br/>
卡門教授下意識的伸手想拿過來看個究竟:“這是什么?”
李思明一把推開他的手:“祖?zhèn)髅胤?,請勿窺視?!?br/>
卡門教授悻悻的縮回爪子,說:“你們中國人就是喜歡故弄玄虛,我開始同情那個將要使用這種不知道怎么弄出來的藥的女孩子了!”
李思明說:“放心,這種藥絕對比你們醫(yī)院庫存的一切藥物要好得多!”
卡門教授氣得不行:“但愿!事先聲明,如果病人用你的藥出了事故,與醫(yī)院無關的!”
李思明說:“這個我心中有數?!卑蛋捣藗€白眼……說得好像責任在醫(yī)院方中國人就能拿他們怎么著似的!這年頭的醫(yī)院簡直是大爺中的大爺,尤其是歐美列強開辦的醫(yī)院,能讓中國人進來看病就已經是一種恩賜了,出了事故想指望他們負責?別做夢了,官府第一個讓你知道什么叫憤怒的鐵拳!
生理鹽水拿來了,李思明要了過來,將注射器里那點淡黃色的液體注了進去用力搖晃幾下使其混合,然后接上輸液管掛好,把針頭扎入宋雨薇的靜脈中。他手腳麻利,尤其是扎針,又快又準,看得卡門教授眼睛一亮。
“李,你學過西醫(yī)?”他問。
李思明說:“學過一點?!边@絕對是誠實的回答,他確實學過一點。
卡門教授說:“只學過一點你就敢大言不慚,自己配制一種可以治療肺炎的藥啦?你知不知道,哪怕是西方最頂尖的醫(yī)學專家也不敢放出這等狂言!”
李思明淡淡的說:“哪怕是一個只有手指那么大的小人,站在山頂上也能高高在上地俯視格列佛巨人?!?br/>
卡門教授只覺得他話里有話,一臉懵逼:“什么意思?”
李思明卻不解釋了,只是專注的看著藥液一滴滴的通過輸液管注入宋雨薇的身體,不時觀察宋雨薇的反應。一旦出現(xiàn)不良反應,他就要立即停止輸液,然后想辦法弄磺胺來治療她了。幸運的是,她并沒有出現(xiàn)不良反應,有點幸甚至哉。
卡門教授同樣守在床頭觀察病人的情況,不時咕噥一句:“小人國的小人站在山頂上也能高高在上地俯視格列佛巨人?什么意思???怎么這家伙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李思明才不會去跟他解釋。他這話聽起來確實很狂妄,但卻是大實話,在醫(yī)學領域,他就是那個站在山頂上的小人,再強壯的巨人抬起頭也只能看到他的靴子。要知道,這是一個現(xiàn)代醫(yī)學剛剛萌芽的時代,他這個懂得一定現(xiàn)代醫(yī)學技術的人完全有資格傲視這個時代最頂尖的醫(yī)學家。身高不是問題,關鍵是看你站在哪個位置,而他就是站在萬仞高峰之上,這個時代最頂尖的醫(yī)學家也只是站在山腳,所以……
他們只有仰望的份。
半個小時后,藥輸完了,李思明拔掉針頭,繼續(xù)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