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從來沒奢望過蔣城聿還能記得他們?nèi)昵耙娒娴哪翘?,他一句‘三年周年快樂’,勝過他送給她的所有高定禮物。
十一月二十一日,一個很特別卻又再普通不過的日子。
他們剛認識那年,冬天來得比往年早,當時已經(jīng)零下。
她的演藝事業(yè)跟天氣一樣,提前進入嚴寒。
那時她進這個圈子一年多,沒有任何知名度,連部像樣的作品也拿不出手。
外公那邊得知她簽約了經(jīng)濟公司,大發(fā)雷霆,堅決不同意她繼續(xù)待在娛樂圈,陳南勁的老婆也強烈反對。
在娛樂圈就意味著要出現(xiàn)在各大熒屏上,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她的存在。
還有個風險,她的家庭有可能會被扒個底朝天。
他們害怕二十多年來好不容易隱瞞的秘密被曝光,也沒人想看到她。
所有人都希望她待在國外永遠別回來。
別影響了他們平靜幸福的生活。
她還是義無反顧留在了這個圈子,他們暗中各種阻撓。
這條路她走得格外艱辛,接不到戲時,她甚至都不抱希望了。
人總是能絕處逢生。
她最困難的時候遇到了蔣城聿。
“怎么不說話?”蔣城聿見電話那端沒聲,問道。
思緒被打斷,沈棠插上蠟燭,“在想第一次見到你,你給我穿的那件大衣特別暖和?!?br/>
那晚她穿了晚禮服,外頭零下,他脫了他的大衣給她穿。
“我要點蠟燭了,不過--”沈棠找了一圈,“沒有打火機?!?br/>
蔣城聿:“有火柴,你仔細找找,蛋糕里配了火柴,訂蛋糕時我特意備注了?!?br/>
還真有。
火柴跟刀具在一塊兒,卡通盒子,不仔細看不知道是什么,現(xiàn)在連火柴盒都做得講究精美。
蔣城聿問她:“要不要跟我視頻通話?我陪你慶祝?!?br/>
沈棠想都沒想,像小孩兒撒嬌那樣:“要?!?br/>
蔣城聿掛了電話,隨后發(fā)了視頻通話過來。
房間燈光太亮,沈棠更喜歡在昏暗氛圍下點蠟燭,她起身去關燈。
蔣城聿那邊只看到桌子和沙發(fā),她人不在鏡頭里。
突然眼前一黑,手機像黑屏了一樣。
“沈棠?”
“在呢,”她笑:“我能看到你。”
他那邊車廂光線時明時暗,不過視頻通話后他開了汽車頂燈。
沈棠以前沒和蔣城聿視頻過,他人現(xiàn)在就在她面前,目光深邃但看著她時卻又平添了幾分溫潤。
那天晚上突然那么想他,怎么就沒想起來跟他視頻呢。
當時劇組聚餐散了后,她走了一路便想了他一路。
蔣城聿等了兩分鐘,手機界面還是漆黑一片,隱約看到一個輪廓,還不知道是不是她。
“棠棠,別鬧了。我什么都看不清,去開燈?!?br/>
沈棠正伸手摸火柴盒,手上動作一頓。
他那聲棠棠,直戳她心尖。
不管多冷多硬多涼薄的心,都會不小心暴露脆弱柔軟的那一面。
“不著急?!鄙蛱闹讣馀龅交鸩窈?,抓在手里,似乎猶豫了一下,“蔣城聿,我想你了,再看你兩分鐘?!?br/>
蔣城聿原本撐著額頭跟她視頻,她剛才說了那句想他,她看到蔣城聿視線挪了挪,好像往窗外看了眼,很快又回頭鏡頭里。
他說:“你到底是真想我,還是趁黑在偷吃蛋糕?”
沈棠:“......”
她笑出聲。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一個吃貨形象?”
蔣城聿:“你平時吃點東西不都跟做賊一樣,生怕被你經(jīng)紀人逮個正著。放心,我不會打小報告。”
沈棠指尖推開火柴盒,摸了一根。
“呲”一聲,點亮了屋子。
蠟燭點上,暖黃的光將沈棠面部映襯得格外柔和。
蔣城聿終于看清了鏡頭里的人,她跪趴在茶幾前,抹了一口奶油吃。
他讓她:“許愿吧?!?br/>
“又不是過生日,許什么愿?!?br/>
沈棠拿叉子挑了一塊奶油對著手機鏡頭,“你就隔空假假吃一口,這是我們倆的三周年,不能光我一個人吃蛋糕。”
說完,她將蛋糕送自己嘴里。
蠟燭不時亂晃,鏡頭里的光線明暗不定,蔣城聿看不清她。
“把燈開了。”
他再次提出。
“你要想看我,網(wǎng)上不多的是嗎。照片、各種視頻,你想看多少沒有?”
“那能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說歸說,沈棠還是依言開了房間的燈。
蔣城聿手機屏瞬間亮堂不少,她穿著睡衣,素顏。
比盛裝打扮更耐看。
沈棠又叉了一塊蛋糕,強忍著沒吃,放在鼻尖聞了聞,剛才吃了那幾口,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到罪孽深重。
她突然抬頭看鏡頭,“你平時看不看跟我有關的娛樂八卦?”
蔣城聿如實說:“手機天天推送,首頁上都是跟你有關的?!?br/>
沈棠笑,“那你肯定是搜索我了。”
蔣城聿沒否認。
睡前搜一下跟她有關的娛樂新聞,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成了一個習慣。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快四十分鐘。
沈棠手機發(fā)出電量不足提醒,她找出充電器插上,“你快到會所了吧?”
蔣城聿看外面一眼,汽車已經(jīng)拐進會所院子里。
“快了?!彼f。
司機停車,保鏢下來給他開車門。
沈棠翻開劇本,“那掛了,我再背背臺詞,揣摩一下突然得知有喜的心情。”
蔣城聿拿上大衣下車,“什么有喜?”
他不疾不徐往會所里走。
門口臺階上站著一個熟人,是蔣城聿他們一個圈兒里的,門童早就將門推開,他沒有要進去的意思,貌似在等人。
視頻里,沈棠回蔣城聿什么是有喜,“劇里邊女主懷孕了?!?br/>
她沒看頁數(shù),一直往后翻?!霸诘弥约河邢睬耙粋€時辰,還跟對家...”搏斗一番。
還不等她說完,就被蔣城聿那邊突然插進來的一道聲音打斷。
“清璐?!蹦侨藛问植嫜?,另一手還夾著煙,皺著眉:“田清璐!你能不能走快點兒?蔣哥都到了,人門童手腕子也酸了。”
“你喊什么喊?”田清璐不耐煩,小跑著從后面過來。
蔣城聿今晚約的人里就有田清璐,還是為了跟肖董那個合作項目。
他對沈棠說:“我到會所了。”
沈棠明白他什么意思,要結(jié)束聊天。
“你忙吧。”她切斷視頻。
田清璐這個名字,她印象深刻。
在海棠村時,田清璐還給蔣城聿發(fā)過消息,問他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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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棠拍那場得知自己懷孕戲份時,遲遲進不了狀態(tài),ng六條。每次到了醞釀感情的節(jié)骨眼上,耳邊魔性響起“田清璐”這個名字。
霍騰已經(jīng)竭力在帶她進戲,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可樂壞了儲冉,她嘴角快瓢到眉梢,臉上幸災樂禍寫著‘活該’兩個大字。
導演皺眉,讓其他人休息,將沈棠喊道一邊。他以為沈棠還在為昨天果茶一事心里不痛快,才遲遲入不了戲。
“你明知道儲冉背景不一般,她又是那種錙銖必較,做事由著心性來,不管干什么都不經(jīng)過...”不經(jīng)過腦子這幾個字他咽下去。
作為導演確實不該在演員背后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