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位于西方盡頭的珞伽山是神仙歡歌飲酒的地方,海中孤立,直插云霄,周身弱水環(huán)繞,七彩靈石遍及,陰翳五百里,瑤池之水傾倒而下,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巨大的晶瑩寶石,無時無刻不散發(fā)出圣潔之光。亭臺樓閣,繁盛之宴,本不過浮云,原來神仙也是這般膚淺的。
糟了,類宛傾重重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她怎么忘了問這該死的千里飄怎么用啊。小臉皺成一團,垂頭喪氣時卻無意瞥見那荷包正發(fā)出光亮。
咦,她輕輕從腰上拿下,往眼前一擺,荷包自然浮在空中,霎時破開,咻的,一支斑斕小羽竄出來,扇搖幾下,變得同她差不多大,隨風(fēng)而晃。
這……未免……太……神奇了吧。
指尖在上邊輕點劃圈,她不禁嘖嘖稱贊,看來那和尚當(dāng)真非等閑啊,自己這回可是遇到大貴人了。父親這下可總算是有了盼頭。
抬腿邁上,狠狠地跺了幾腳,確認極為安全后,才放下心來,疾風(fēng)呼嘯,羽尾掃過水面,濺起一陣波瀾,浸濕衣角,寒冷徹骨。
……
恍惚之間看到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格外輝煌,再仔細一瞧,那華麗的樓閣池水環(huán)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花開滿園,蕉葉邊落,無風(fēng)無雨,靜如寂夜。
好像有人來了,遠處傳來細碎的談話聲,她慌忙起身,躲在蕉葉后,只露出明眸閃動。
緩緩的有股幽香之氣飄來,似春桃芳艷,似夏荷清淡,似秋菊冷然,似冬梅孤傲,混合在一起,卻不覺得有半分沖突,恐怕世上再難找到比這更蠱人的香了。
滾滾煙云襲來,前面的女子一身粉紅煙紗裙,腰圍白色絨毛。頭飾的簪蓮花冠,每一步都帶著輕顫作響,膚若白雪,唇似櫻,眼角那一顆淚痣反倒更讓人心生疼惜。
隨后緊跟著一年約二十的男子,怒發(fā)沖冠的,兩人像是正在爭論著什么,面容上皆有怒意。
好像是什么,墮凡,什么什么的,聽不清啊,類宛傾皺著眉,又往前挪了挪,只是雙腿酸麻,一個不穩(wěn)摔到地上,聲音慘烈,模樣悲壯。
驚慌失措的抬起頭,看見本應(yīng)處于爭吵中的兩人盯著她,頓時尷尬不已,“那個……我……”
額上布滿密密一層冷汗,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甚至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凡人嗎?”女子聲音沉穩(wěn),像是夏日流淌在深谷中的溪水,“天后或許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類宛傾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妙,匆匆忙忙的想要往后退去,卻被一手抓住,拖進殿堂。
赤底盤金柱,琉璃步上行,欲照今人影,還觀舊時臺。輝宏的殿堂內(nèi),女子一派閑散的臥在金葉榻上,衣裙華麗,空氣中靜流著倦怠氣息,仔細辨聞,又摻雜著一絲詭異。
“天后大人,這凡人擅闖仙境,不知該當(dāng)何罪?”
“殺”
妖冶的紅唇微張,本是極美的,說出的話語卻令人心碎。她甚至沒有睜開眼睛,沒有看清她的樣子。
“天后,我為救父而來,絕不是有意冒犯的。”類宛傾嚇了一跳,慌忙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