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國,天瀾城附近的一個小村莊。
隨著夜幕降臨,日頭里喧囂的吳家村漸漸安靜下來……
此時正直寒冬季節(jié),夜風嗚嗚的吹,如哭如訴,像是在抱怨命運的坎坷,老天的不公。
寒風吹過,一陣咳嗽從早已破爛不堪的窗口處傳來。
尋聲望去,透過破爛的窗口,只見里面一張門板架成的床鋪,上面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眼睛深陷,嘴唇干裂,臉頰泛白的中年男子,裹著一床發(fā)爛的棉被,如不是時不時的咳嗽兩聲,常人見了都會以為躺在床上的一具死尸。
一盞黃黃舊舊的臭油燈,發(fā)出的一點豆光,照的屋子里昏黃一片,一個婦人在屋子角落織布,頭發(fā)花白,形如枯槁,一身粗麻布衣裙,老朽不堪紡織機節(jié)奏的傳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吱”房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一個少年,名叫吳逸,今年十六歲,個子不大,臉上卻是一臉堅毅的表情,身上穿著衣衫襤褸,蓬頭散發(fā),手指頭更是有著數(shù)道凍瘡潰爛的傷口,手中端著一碗正騰著熱氣的藥,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吳逸:“娘,湯藥熬好了?!?br/> “嗯,要趁熱喂你爹喝?!笨棽紜D人抬頭看了兒子一眼,斑白的頭發(fā),滿臉皺紋,明明是近年才三十五歲,卻似六旬老嫗。
“爹,藥已經煎好了,你該吃藥了。”吳逸把藥碗放在床頭,小心的扶起重病在臥的父親,將他扶坐起來,為了讓他坐的舒服,特意拿過一個有些破爛不堪的枕頭墊在他的身后。
父親叫吳猛,本是吳家村里有名的獵戶,兩年前入山狩獵,不幸遇到了一頭猛虎,被虎所傷,雖逃得性命回來,但從此臥榻不起,吳家本來貧困,少了父親的勞動力,頓時生活更加艱難起來,現(xiàn)在只能靠吳逸娘親每日織布賣點小錢度日。
入冬天氣變冷,父親病情越發(fā)嚴重,很多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聽到兒子喚吃藥,微微張開眼睛,下意識的張開嘴,在吳逸伺候下吃藥。
吳逸把藥一勺一口的喂到了父親口中,為了防止藥過熱燙到了父親,吳逸還試著用嘴巴朝勺子中的藥吹了幾口氣來給滾燙的藥降溫。
一邊喂藥,望著形如枯槁的父親,一陣心酸不禁涌上心頭,小時候身材魁梧的父親現(xiàn)在卻被病傷折騰的比自己還瘦小,不禁潸然落淚……
一滴淚水滴落在父親干枯的手上,似乎感受到眼淚傳來的涼意,老父微瞇的眼睛睜大了一點,也看到了兒子黯然落淚的模樣,喉嚨里“赫赫”的滾動兩下,想說什么,卻沒能說出來,一滴淚水也從他眼睛滑落,似乎在引咎自責。
兩父子相對無語,默然淚下,身后傳來母親的聲音:“喂完藥記得幫你爹蓋好被子,現(xiàn)在天氣變冷了,莫要讓他涼著。”
“嗯,知道了!”吳逸連忙摸去眼睛的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母親這些日子里夠操心的了,若讓她瞧見自己落淚,定然又要引她哭的。
床上的父親看得仔細,心中一酸,淚涌不斷,無聲的哭泣。
吳逸連忙幫父親摸去眼淚,牽起父親干枯瘦弱的手,努力笑說:“爹,記得么,小時候你常摸著我的頭說,等我長大了,你就可以享福了,孩兒今天十六歲了,已經長大了,以后家里的事你不必掛心,我會打點好的。我還會掙錢,我會請城里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我會娶一門賢惠的妻子,我還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小時候你說過要幫我照顧孩子的,我記著呢!”
吳逸說著說著,眼淚又不禁留了下來,用衣角摸去眼淚,強顏說:“呵呵,爹你常教導我男兒流血不流淚,孩兒頑皮,很多事情孩兒都想聽你的話,可惜很多事情都做不到,所以,我是要爹你督促的,答應我,無論如何,請活下來,孩兒需要你,孩兒不想失去你......”
眼淚又不爭氣的涌出來,滴滴落在衣襟上,淋了一片,床上的老父顫顫巍巍的努力舉起又黑又瘦的枯手,吳逸先是一愣,繼而馬上明白了,他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兩只手掌緊緊的握在一起。
很小的時候,每當父親和自己有什么男子漢之間的約定,總是這樣互相擊掌為誓。
“爹,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一定不能灰心喪氣!”吳逸便扶著父親平躺下去,待反復看了幾次父親安穩(wěn)躺在床上后,吳逸這才安心的關上房門,離去。
出了房門之后,吳逸收斂一下情緒,朝著正在織布的母親走去:“娘,大夫說爹的病現(xiàn)在如何了?”
“大夫說還是好樣子,只能靠吃藥維持。”婦人放下手中織布的活,用手將白發(fā)撩到眼邊,說話時眼神不禁有些躲閃,其實大夫今天說丈夫估計已經熬不過這個冬季了,除非有點錢買點人參什么的靈藥滋補一下,幸許還可以活上一年半載。
可是,對于一切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家庭又怎么可能還有錢買人參呢?
吳逸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出去心中黯然,這樣的話大夫不知道說了幾次,可爹吃了一年多的藥了還不見好轉,反而現(xiàn)在病的更重了,唉,我該如何做呢?
而與此同時,屋內的婦人也在偷偷抹著眼角的眼淚,其實大夫今日也在勸她,勸她說丈夫的病已經無法得治了與其浪費錢財,不如順其自然。
可婦人不從,死活不肯放棄對丈夫的治療,大夫可能覺得這樣做也不道德,嘆了下氣,指點婦人去城內買點人參什么上好的補藥去試試,也許還可以續(xù)上一段時間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