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源覺得自己遭受到了十七年來最大的羞辱。
米家是青州豪門大族,米源自小便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
十二歲拜入天元門,十三歲降星入外門,十五歲被無塵上人收為關(guān)門弟子。
十七歲位及五品藥師、五品丹師。
這份履歷放眼整個青州,雖然可能不如凌劍宗大師兄廖曇,也不如血獄谷的少谷主北蟬,甚至不如同門的大師兄衛(wèi)塵,但在年輕一輩里面,絕對算得上是驚才艷艷了。
尤其在丹藥之道上,更是天元門數(shù)十年來首屈一指的天才!
此番不遠(yuǎn)萬里來到小祁山,米源以一人之力,連敗凌劍宗百草堂上百丹藥大師,可謂風(fēng)光一時無兩,正是聲望鼎盛之時。
卻偏偏被一個叫做洛川的少年給徹底無視了。
滔天之怒仿佛灼毀了米源的五臟六腑,巨大的羞辱感讓他渾身發(fā)抖,但等他回過神來準(zhǔn)備對洛川還以顏色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高高在上地坐在了凌劍宗副掌門的身邊,而他身前的挑戰(zhàn)者,則換成了一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
一時間,米源氣極反笑:“侍女?哈哈哈哈……好一個侍女……”
聽著米源那無比陰冷的笑聲,天元門眾人,包括邢無別的面色都沉得好似能滴下水來。
邢無別皺著眉頭轉(zhuǎn)過身,對徐子林說道:“徐兄,這是何意?”
對此,徐子林本可以解釋,但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笑道:“邢老弟不是帶人來挑戰(zhàn)的嗎?現(xiàn)在我宗派人來應(yīng)戰(zhàn)了,有什么問題嗎?”
邢無別的身體表面驟然掀起了一陣米黃色熒光,巨大的壓迫感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而去,幾乎將紅豆掀翻在地,卻有一人搶先一步擋在了紅豆的身前,哪怕臉色蒼白如紙,仍舊不肯避退半分。
不是洛川。
而是謝長京。
“徐兄!我敬你凌劍宗地位崇高,此番前來挑戰(zhàn)也不曾有絲毫逾越之舉,但現(xiàn)在你竟叫來這么一個無品無階的小丫頭來應(yīng)戰(zhàn),是在羞辱我天元門嗎!”
見邢無別有發(fā)飆的意思,徐子林亦是半分不讓,正欲激發(fā)體內(nèi)的磅礴星力,卻聽得洛川緩緩一笑。
“敢問這位大人,所謂品階,就一定代表一位藥師或丹師真正的實力嗎?”
“那是當(dāng)然!”邢無別字字堅決。
“既然如此……”洛川重新站起身來,再一次將腰間的石牌高舉到了半空中,幽幽一笑:“我乃星殿親承之六品藥師,今日來我凌劍宗者,但凡六品以下的,可以滾了?!?br/>
話音落下,天元門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邢無別原本呼之欲出的強盛星輝就此偃旗息鼓,他張了張口,卻偏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時間就這么僵在了原地。
于是洛川又笑了:“看來這位大人并不懂丹藥之道,心直口快之下說錯了話也在所難免,還是按我之前說的辦吧。”
看起來洛川似乎是給了邢無別一個臺階下,但邢無別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不管再怎么說,他也是天元門的副掌門,竟然被一個小輩稱之不懂丹藥之道,這就等于在說徐子林不懂劍!
但事已至此,這臺階邢無別不想下也必須要下了,否則天元門苦心三日所創(chuàng)造的勝果就將全都付諸東流!
因此他只能散去了籠罩在整個演武堂的威壓,冷哼一聲,隨即悻悻地向后退了半步。
邢無別的這一退,立刻在場中掀起了陣陣歡呼聲。
痛快。
太痛快了!
在洛川來之前,整個凌劍宗都被天元門的連番勝勢給壓得喘不過氣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個不好恐怕就會成為整個青州修行界的笑話。
但在洛川來之后,尚未展露其在丹藥之道上的強大實力,僅憑三言兩語,便把現(xiàn)場的局勢給徹底板了回來,且不說最終的勝負(fù)究竟何如,就算是輸了,凌劍宗也不會像之前那么狼狽!
徐子林喜笑顏開地看著身邊這個其貌不揚的少年,越看越覺得對方真是麒麟之才,凌劍宗之棟梁。
真是越看越喜歡!
要是能在對方成為親傳弟子的時候,讓其拜自己為師就好了……
不過柳如風(fēng)那邊好像不太好辦啊……
就在徐子林無比糾結(jié)之時,米源的聲音終于再次傳來。
“好!好一個尖牙利嘴之輩!但勝負(fù)強弱可不是靠嘴說出來的,最后還是得在手底下見真章!既然你要我先贏了你的侍女,我便如你所愿,只希望待會兒你不會再有別的托詞避戰(zhàn)!”
說著,米源一拂袖,重新盤腿坐下,似在調(diào)息靜氣,平復(fù)心緒。
而紅豆則有些怯生生地走上前來,低聲問道:“不知道該怎么比?”
聞言,米源的眼中頓時閃出了一絲譏笑,至于其他天元門的丹師和藥師則是心頭更怒。
這丫頭連比試的規(guī)矩都不知道,就敢來挑戰(zhàn)?
真是不知者無畏!
而這一幕落在凌劍宗弟子的眼中,則變成疑惑連連。
“誒,你們說,洛師兄讓他的侍女來跟天元門的人比試,究竟是存了個什么意思?”
“我也沒看懂,難道說是洛師兄想要借此先看看對方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