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走到阿拓身邊,拍拍他厚重的肩膀:“阿拓,你負(fù)責(zé)帶好那些傷員。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br/> 阿拓:“領(lǐng)命?!?br/> 水城凜站在他的蒼藍(lán)鳶旁邊,早間的輕風(fēng)涼意習(xí)習(xí),吹動了他鬢邊的碎發(fā),連清走過去,朝他擠眉弄眼道:“冷面小城郎,好好跟著姐姐啊。”
水城凜本來挺白的一張俊臉,登時紅了兩道,像是上了一層胭脂,薄怒道:“你一老大不小的姑娘,能不能矜持點(diǎn)!”
連清回眸一笑,轉(zhuǎn)身上了蒼藍(lán)鳶。
水城凜:“……”
一架架蒼藍(lán)鳶隨之升上天空,站在地上看,就像是一群機(jī)械的大鳥。
“爹爹,天上有好多大鳥啊?!币粋€小女孩指著連清一隊(duì)人道。
旁邊的男人把小女孩的手壓下來,一伸手撈進(jìn)懷里,說:“哎,不要瞎指,這個呀,叫蒼藍(lán)鳶,它長得像大鳥,但它不是大鳥。莫莫長大了就可以坐了。”
連清一低頭,就看到了這一幕,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連如霽。
連如霽時常忙于公務(wù),鮮少在家。
有一天回家恰好看到連清在折紙飛機(jī),連如霽走過去,蹲在小連清的身邊,問:“清兒這是在玩什么呀?”
小連清鼓著肉嘟嘟的腮幫子,嗲聲嗲氣的說:“清兒在折大鳥,大鳥可以飛,要是清兒再小一點(diǎn),就可以坐著大鳥飛到天上,給爹爹摘一朵云,然后做成棉花糖。”
連如霽看著她,心都化成了一灘水。
他只稍微一使勁兒,把小連清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說:“好。爹爹等著清兒的棉花糖?!?br/> 小連清悄悄湊到連如霽的耳邊,輕聲說:“棉花糖只給爹爹一個人?!闭f完,小嘴一抿,映上兩圈淺淺的梨渦。
哄得連如霽合不攏嘴,一個勁兒的折了一籃子的紙飛機(jī)。
連清看著那男人懷里的小女孩,心思一動,在掏出一個小荷包,丟了幾顆糖下去。
小女孩驚奇的喊道:“呀!大鳥發(fā)糖啦,爹爹!”
男人像是看到了連清,朝他揮了揮手,表示感謝。
連清回之一笑,又多丟了幾顆糖。
水城凜架著他的那艘蒼藍(lán)鳶,向連清靠過去,埋怨的說:“我喝藥的時候怎么不見你給粒糖?現(xiàn)在倒是一把一把的丟?!?br/> 連清語重心長對他說:“你該長大了,糖果都是小孩子吃的?!?br/> 水城凜一下就被噎住了,冷哼一聲,一扭頭隔連清更遠(yuǎn)了些。
阿拓身后的一個小兵問:“水將軍是又生氣了嗎?”
“看這樣子,八成是了?!迸赃叺男”氐?。
“那你說,連將軍是不是看上咱水將軍了?不然怎么老惹他生氣呢?”
“哎?你這么一說,好像有點(diǎn)道理?!?br/> “嘿嘿,是吧。我小時候聽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欺負(fù)他。因?yàn)槠圬?fù)他,就會讓他記得你。”
“呵,看不出來你還挺懂?!?br/> 阿拓一個眼神飛來,把他倆嚇得夠嗆,連忙噤聲。
連清飛在前面,卻把身后聽了個一清二楚,內(nèi)心無比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什么跟什么亂七八糟的!這群兵痞子,真是欠收拾!”
“再往前,過了清風(fēng)驛,就能看到京都了?!?br/> 阿拓舉著遠(yuǎn)視鏡一直觀望著前方路線,看到了一座獅子廟,那是清風(fēng)驛的標(biāo)志性建筑。每逢踏青都會有不少信徒前來拜會,求子求孫求安康。
“等到了京都,我請大家吃大餐!”連清興奮的說。
其他人一瞬間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要知道,連清的飯局可不是這么好吃的。
曾幾何時,夜黑風(fēng)高,連清也是信誓旦旦的在一眾士兵面前夸下??冢埑源蟛?。
結(jié)果吃到一半,連清喝大了,不知從哪里拐來了個文文俊俊的小書生,嚷嚷著一定要他做媳婦兒,剩下他們一群官兵嚇的魂飛魄散,店子老板還以為是哪里來的一群土匪,連夜報了官,結(jié)果一桌飯局就喝到官府去了。最后還是一個機(jī)靈的小兵及時找來了水越澤,把連清撈了出來。
最可怕的事情降臨了,水越澤把那夜所有跟連清一起吃飯的人都賞了三十軍棍,餓了兩天。從此以后,軍營里多了一條規(guī)矩:不許帶著連清喝酒。
他們掏耳朵的掏耳朵,裝聾的裝聾,弄得連清很是尷尬……
兵1:剛剛是不是風(fēng)太大了?
兵2: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
兵3: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兵4:我什么都不知道……
連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轉(zhuǎn)過頭去,阿拓見勢不妙,連連打圓場,回道:“是,多謝將軍?!?br/> 其他人會意,也跟著說道:“是,多謝將軍。”
連清:“……”
又過了大半天,阿拓拿起遠(yuǎn)視鏡,終于看到了京都西郊的長鳴樓,和它那只妄想飛上天的一只檐角。
他立馬報告連清:“報告將軍,我們已經(jīng)安全抵達(dá)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