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芯子換了,她來了,她是絕對不會自掘墳墓的。
她不但不會自掘墳墓,她還要讓這阮元娘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拿定主意,安安小聲抽泣。
“大姐,你不要這么說,我一個女兒家,腿壞了并不是什么天塌下來的大事,幸好當時這一刀不是砍在那公子身上,不然,若是他被砍壞了腿,日后可怎么好?他堂堂一個男子身上責任大,沒了腿可怎生是好?更何況,他一看就是個好人,很有出息的樣子,日后那肯定是國家的棟梁,他的腿哪里是我這種鄉(xiāng)野村姑能比的……”
阮元娘瞬間被嗆住。
這丫頭不是一向嘴笨一根筋的嗎,怎么可能說出這么大義凜然的話來?
她不是應該發(fā)潑,大哭大鬧,惡毒的去詛咒那個害她斷腿之人嗎?
她這樣的話,若是被寧公子聽了去可怎么好。
她可是早就算計好了,只等寧公子被這蠢丫頭氣得憤極怒走,她再上門去小意道歉。
恩情就是恩情,就算這蠢丫頭對寧公子多有得罪,可是,那蠢丫頭畢竟是救了他,這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也不可能將她拒之門外,見她小意道歉問候,心頭的氣自然會消除,只是如此一來,寧公子對那個蠢丫頭厭惡到了極點,那恩情就會轉嫁到她們一家的身上,再進而轉到她的身上。
站在門外的寧方遠,聽了安安的話腳下頓時頓住。
他被陷害,親生父親蒙蔽不查不但不信任他,不幫他糾出幕后黑手,還將他罵得一無是處家法處置后發(fā)配至此,名為回鄉(xiāng)省親祭祖修田,實則棄逐。
沒想到,他虎落平陽,卻有一人,只見了一面,就如此袒護于他,為他著想。
外面沒有動靜,阮元娘心微微一定。
但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再次觀察門外,見外面確實沒有絲毫動靜,想著寧公子一定還在堂屋里與父親兄長說話,這才徹底放下心來,于是又恢復了之前的悲憫和擔憂,擠出兩滴淚,紅著眼圈拍著安安的手。
“你呀,真的是傻,人家再有出息,也是個不認得的陌生人,好不好的于你何關要你去擋刀?再說了,他若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會與人結仇被人拿刀追著殺,按我說,那就是個狠心狗肺的東西。老天不公啊,他一個大男人如今還好端端的好手好腿活蹦亂跳,可憐你一個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卻斷了腿……”
阮元娘還待將安安的傷情往嚴重里說,她就不信她這樣挑撥還不能將這蠢丫頭刺激得崩潰如瘋狗般亂咬,卻不想,正說著,虛掩的門在這時被推開了。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男子。
只見那人一身錦衣俊美非凡,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來看似隨和,眼里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不是她口中那寧公子又是誰。
阮元娘傻了眼。
她剛才說的話,他……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
寧方遠入門瞥了阮元娘一眼,那一眼如刀似劍,傻了眼的阮元娘臉瞬間僵化,心頭擂起小鼓。
寧方遠已經轉開視線,輕哼一聲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開了口。
“這位姑娘請放心,小爺自認不是那‘狼心狗肺’之人,當時情況緊急,小爺已然受傷,只以為自己會立時死于刀下,誰知峰回路轉,令妹突然從山坡上滾了下來撞開了小爺,還幫小爺擋住了那重重一擊,有了回旋的余地,小爺才能脫險,如此恩情比天還重,小爺自不會虧待令妹,自會為令妹請名醫(yī)來醫(yī)治,她的腿治好便罷,若是治不好,嫁不出去了,我愿意照顧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