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長樂鎮(zhèn)的銀杏樹落盡最后一片葉子的時候,天氣已然變得十分寒冷,蕭蕭的北風似是一下子刮了起來,打在人的臉上,如鈍刀子刮過,辣辣的刺痛。
天還沒大亮,街上的鋪子尚未全開,卻也并非全部緊閉,賣早點的鋪子更是早早就打開門做生意了。
“黃大娘,您今兒起得早啊?”賣雜貨的鄭大娘子看著對面挎著籃子要出門的黃大娘笑問。
“甭提了,昨兒夜里我那媳婦貪涼多喝了兩口冷水,今兒早就喊著身上不爽,病懨懨的起不來床了,這不,就我去張屠戶那兒拿肉唄?!秉S大娘嗨了一聲,沖她解釋著。
“難怪呢,素日我都瞧著是你媳婦去拿肉,今兒咋變成你了。要說這天啊,說冷就冷,可不能貪涼了,雖說年輕人身子骨好,但緊著點還是有好無壞的?!编嵈竽镒呓鼉刹?,嘆息著道:“別的不說,就拿東頭那王大來說,這才多大的年紀,也就三十好幾吧,還是大男人一個,說走就走了,丟下那一窩子孤兒寡母的,你說,這家里頭沒了當家的,可就受罪咯?!?br/> “可不是這話,最最可憐的是,王大娘子肚子里還有一個沒蹦出來呢。王大倒是走得自在了,難為了大的小的,王家那老婆子又是個心偏到咯吱窩里的,你瞧著吧,王大娘子那家子,有的是要遭罪的時候呢。”黃大娘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里看到了憐憫,又是搖了搖頭。
“常有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又是孤兒寡母的,唉,日子怕是不好過嘍。你說吧,王大也是個頂好的人,咋就是個短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