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近在眼前,城門也洞開著。
一眼望進去,空蕩蕩的,連只麻雀也沒有,只有遠遠看到散落滿地的臟亂。
方休白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莫名有些腿軟。
頭頂陽光明媚,空蕩的縣城里卻彌漫著不尋常的紅色霧氣。
霧氣很淡,遠不到阻礙視線的程度,倒像是給整座城池覆蓋上一層紅色紗霧,危險又吸引人前去探索。
呵。
茍命的方縣令不自覺退了半步。
空蕩縣城。
紅色霧氣。
活脫脫一出空城計。
司馬懿不敢進,他能敢嗎?
敢!
方休白已穿越兩個月,無時無刻不在好好修煉提升法力,也時常專研符咒法術(shù),也算小有成果。
在蒼云山里,不知道多少小妖小鬼成了他的試驗物。
但……
他又吞咽了一口唾液。
這可太嚇人了吧。
看樣子,這三個月時間,怨靈鬼怪是把整座城給滅了?
方休白一腦門的疑問號。
????
我想回家,找媽媽。
不得不說,方休白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心里的第一想法是,這都一座死城了,自己是不是不用冒名頂替縣令,可以撤退了。
第二才是想起書生死前讓他幫忙解決這里禍事的請求。
誰讓他自以為是個大好人,且立志當個好縣令呢?
沒辦法,去看看我的屬地和我的……不知道還活沒活著的百姓們。
方休白往城門走近,一步又一步,無比坦蕩。
外表絲毫不懼怕,甚至有點想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的氣勢,實則內(nèi)心慌如一條老狗批。
他虛假的氣勢給躲在黃油紙傘里抖如篩糠的劉一鍋打了一劑強心針。
從踏進縣城方圓一里內(nèi),滔天的怨氣就時時壓迫著他的靈魂。
遠比一年前體驗過的更讓他為之悚然。
劉一鍋很想逃!
又不敢。
深山里被方休白暴揍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有事沒事放他出來一通符咒法咒丟在身上。
痛嗎?
還好!
但靈魂纏著討厭的法術(shù),真讓他灰頭土臉。
次數(shù)多了,麻木了。
他甚至漸漸懷疑方休白是不是真高人,也是膽子大,逃跑試了試,結(jié)果……也沒怎么樣,就是還沒走五十米他腿腳不聽話的退了回去。
方休白很生氣。
書生的記憶里沒來過安縣,且他為了修煉,采些藥草靈物等等一頭鉆進了蒼云山。
太大了,一下子就迷失掉,耽誤來安縣的時間。
好不容易捉到一只認路的劉一鍋,還是個很好的實驗體,竟然想跑,真是癡心妄想。
方休白自此變本加厲的拿他做實驗。
劉一鍋揣測,這是把他當?shù)満Π部h的真兇了?
隨著一步步靠近安縣縣城,那股子怨氣越來越強烈,劉一鍋小心翼翼的從油紙傘稍微露出一點朝城里瞧,看到紅色的霧氣整個人瞬間傻眼。
怨氣!
成實質(zhì)化的怨氣!
逃!
腦海里閃過這個字,瞬間壓過了對方休白的恐懼。
咳……
這進了城可就出不來了。
更何況他感覺新縣令進城后也得嗝屁!
劉一鍋劇烈的掙扎起來。
這可嚇了方休白一跳,表面淡定,內(nèi)心慌如老狗,每一步都走的是提心吊膽全神貫注。
劉一鍋這一下簡直是熱鍋上潑油,驚得方休白下意識就把油紙傘往前扔。
一秒后,精準無比的落在了縣城門內(nèi),紅色霧氣籠罩的區(qū)域。
想逃命的劉一鍋:“……”
嚇成狗的方休白:“……”
霎時,紅色霧氣開始涌動,快速朝油紙傘聚集。
在一人一鬼的注視下,一只滴著鮮紅血液的纖細女人手從霧氣里伸了出來,穿透油紙傘,將劉一鍋揪了出來。
劉一鍋想逃,卻被緊緊的扼住喉嚨,小雞一樣被抓住。
臥槽!
方休白又嚇了一跳。
“救……命……縣……爺。”劉一鍋無力的掙扎。
方休白:“……”這時候喊救命就行了,就別想著尊稱了。
“咳咳。”
方休白清了清嗓子,斂眉沉目,鎮(zhèn)定自若,霎時拿捏起了派頭。
既不看鮮紅女人手,也不看劉一鍋。
他才不想承認,一個是瘆人,一個是磕磣。
目不斜視,直勾勾的盯著安縣縣城街道,一步一步朝城門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