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廈將傾無人擋我等小輩挽狂瀾》
此時正是江南梅雨時節(jié)。
淅淅小雨將整個江南籠蓋在云霧之中,多了一分煙雨江南之美色。
蘇府家丁稀少,除了道長玄機子,護衛(wèi)段三刀加上管家福伯和幾個下人便再無他人。雖是聲名顯赫的將軍府,但蘇振半輩子都在軍隊里,兒子兒媳均已戰(zhàn)死沙場,唯剩蘇畫這根獨苗。
仁宗皇帝頒發(fā)的忌日,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蘇振的葬禮也落下帷幕。
仁宗沒有讓他失望,朝堂的一紙文書讓他有了立身之地。雖然現在看似將軍府少主,手中掌握江南兵馬大權。目前的情況下,如果大唐出事,那么他,也會走上顛沛流離的道路。他在監(jiān)獄圖書館,看得那些歷史書可不是過眼云煙。
蘇畫在院子屋檐下低著頭思考
他未來的路該怎么走,又會走到哪里。
他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前路一片渺茫。
殘月高懸,雨也越下越大。
此時一個巨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背后,為了他撐起了一把油紙傘。
蘇畫猶豫再三還是喊了一聲:“段叔。”
這個時候,他還不能露出馬腳,蘇畫天生謹慎的本性始終無法改變。要是被人知道他是個穿越來的人,恐怕會當成神經病人抓起來。既然老天有意讓他重活一次,他何不憑借自己的本事好好的做出一番豐功偉績。
融合本身蘇畫的記憶之后,他也了解到了段三刀的忠心。
段三刀是蘇振在戰(zhàn)場上撿來的遺孤,本名不良。
蘇振撿到之日,正值七月十四,鬼門大開。是大唐百姓公認的不祥之日,為克其煞氣,又傳授了一身強橫刀法,故名三刀。所以段三刀對蘇振也好蘇畫也罷,都是一樣的忠心,蘇振最后的遺言就是讓他好好輔助少主。
“少主,節(jié)哀。天氣有點冷,你身體剛好....”段三刀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粗狂的男人,但是他卻對身邊在乎的人有一個溫柔的心。這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也是蘇畫將來大業(yè)中不可缺少的骨干。
蘇畫低頭看著地面的積起來的小水洼,淡淡問道。
“段叔有沒有責怪我,沒有去報仇反而勸陛下收兵?”
“少主是聰明人,懂得多。少主有少主的計謀,俺老段是個粗人,少主說什么就是什么。”
“段叔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少主,你的身體可剛好,牛鼻子老道說不宜...”
“我的身體我知道,去吧。”
段三刀三步一回頭看著蘇畫,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良久之后,蘇畫才抬起頭來看著遠方的天空,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時間慢慢的在指尖溜走,兩個星期后。
蘇府后院小閣樓,這原本是用來陳書的閣樓。蘇畫要了解這個世界的歷史,就經常跑來閱讀。這一來二去的,蘇畫就在書房里住下了。小院面積很大,池塘、涼亭、操場皆有。院子中央是一顆巨大的楓樹,古香古色的建筑讓蘇畫備感喜愛。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沒有約束的規(guī)矩,后來就索性派遣下人將小樓閣改造成了自己的寢樓,取名:聽雨閣。
小樓分三層,一樓待客廳,二樓是休息,三樓則是陳列書籍。
這兩個星期來,蘇畫也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府中下人對他這個奪舍的少主也是沒有懷疑,平常蘇畫的生活就是守靈和看書,出門也只是過場的,畢竟現在權利在手,理應見見自己的屬下和熟悉以后的官場流程。
軍隊的事情蘇畫則將大權交給了段三刀,畢竟這一塊人家熟悉,在自己還沒有熟悉這一方面之前還是少添亂為好。自己對段三刀那是放一百個心,放在后世那是妥妥關二爺般的忠義。又從原主人的記憶中也多少了解到了另一個人,道長玄機子不喜言語,唯一愛好就是喝酒,醫(yī)術高超。
蘇畫曾問段三刀,如果對上玄機子有幾分勝算。段三刀憨厚的撓撓頭回答只有四成,真是老天眷顧送了自己一個忠心耿耿的護衛(wèi)不說還有一個武林高手。
午時,江南雨過天晴。
聽雨閣一樓,蘇畫站在沙土模型面前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劍眉星目,簪子挽著長發(fā)。說不上貌似潘安,也算得上幾分英俊。
才十七歲的身體卻已有一米七的身高,跟著軍隊這么多年皮膚也被曬成了銅黃色。身穿孝服,大唐有禮制,子為父母皆要著素服守孝一年,在此期間,不任官、應考、嫁娶等。但是江南不可一日無主,皇帝還是赦免了任官這一條,其他的蘇畫還要按照規(guī)矩來。
身后是江南一帶的地圖,而玄機子則躺在窗口下曬著太陽,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酒氣。這沙土模型正是按照周邊一帶的地形造的,如今他兵權在握又擁有前世的記憶,所以還是有很多軍事經驗。
上周傳來消息,大唐與遼國已經談和并且簽訂了五年不交戰(zhàn)的合約。遼國與大唐正式開展了貿易往來,征戰(zhàn)多年的大唐終于迎來了短暫的和平。
蘇畫若有所思的看著模型,北部的遼國是安靜下來了。
反觀西夏一帶最近正蠢蠢欲動,江南與西夏只有一岸之隔。
江南后方就是寒谷關,燕門關,兩處關隘之后便京都長安,這一處可算是平原地帶,如果江南成破,敵軍不出三日一馬平川直達京城。
江南南岸是蠻夷之地,蠻夷部落倒是少有交戰(zhàn),反而是周邊海郡有不少流寇屯聚駐扎,經常搶掠南來北往的商船,這算是蘇畫現在第一個頭疼的問題。
如果貿易經濟起不來,他這個江南少將軍拿什么抵御外敵。
將軍剛剛到位,一切百廢待興,同志仍需繼續(xù)努力。
正在蘇畫沉思之時,段三刀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少主,大事不好了!”
蘇畫看著神色慌張的段三刀,蘇畫收了云游的心神:“段叔慢說,何事如此慌張?”
“水災嚴重朝廷已經控制不住,現在災民已經涌入大唐各州。如今江南城外就聚集了近萬人災民,各地方官員都在城頭商議如何定奪。”
這一個消息來得真不是時候,湖、嶺水患蘇畫也曾想過。就算朝廷處理不好也不會來得那么快,沒想到短短兩個星期就有近萬災民流落到了江南。
“沒有讓災民入城吧?”
“這個沒有,沒有少主的命令,無人敢越權處理。”
江南內有三州,揚州,蘇州,徐州;各州最高官員便是太守。
蘇畫是江南將軍,接手了蘇振的軍隊也是最有話語權的。
蘇畫不由得松了口氣,還好沒有給自己添亂。如果災民入城不僅會引發(fā)暴亂,如果有災民攜帶病毒更會肆意傳播。
權力真是個好東西啊,
“段叔,你速去讓江南守軍營地領三千人馬去城門,記住必須全副武裝!”災民人數眾多以免發(fā)生暴亂,帶上武器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亂子。
“去讓福伯把城中的所有郎中、工匠還有讓各大酒樓負責人,一起找來前往城門等候命令,還有順便叫人備馬。”
“喏!”段三刀領了命令就疾步往門外走。
看著段三刀離去的背影,蘇畫也趕緊將一旁的銀色盔甲穿上。罩在孝服外面,這倒不是蘇畫怕死,而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又將長劍掛在腰上。
蘇畫弄好之后對著窗口喊了一聲。
“道長,醒一醒,該做事了。”
玄機子喃喃的應了一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雖是醉意四起腳步輕浮,蘇畫知道,玄機子可清醒得不得了。
兩人徑直快步走出府外,騎上福伯備好的馬快速向城門奔去。
蘇畫前世可不會騎馬,這都是他不經意間發(fā)現的,不僅懂得一些馬術箭法而且武學路數都略懂一些,融合記憶后發(fā)現原主人倒是有些本事,不愧是將軍府少主。
約一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到達了城門,遠遠望去百姓們將城門之下圍得水泄不通。個個都在翹首以盼,想看看城外的災民,人群中也是嘈雜之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