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搖,她在那里淡笑。
齊譽莫名的有點小心慌,之前時習(xí)慣了她的冷漠,此時面對這突來的溫情竟然有些不適應(yīng)。
“呃……我困了。”
說罷,齊譽就惶惶然脫去了衣衫,扯過來被子急忙把頭蒙住,做姿佯睡。
耳邊依舊是一片安靜,片刻后,又好奇地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卻見她仍在那里微笑。
“娘子,怎么這樣看著我?”
“相公,你告訴我,你還是你嗎?”
這話……什么意思?
齊譽的心里猛然一顫,擔(dān)心的事兒還是發(fā)生了,雖說自己盡量模仿著原主,但畢竟不是他,這種事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枕邊的人。
很顯然,柳荃已經(jīng)覺察出了不對勁。
這要怎么解釋呢?
燈還是那盞燈,卻換了一條芯。
“我……當(dāng)然還是我呀,。”
“不對,你已經(jīng)變了。”
不知不覺間,身上已冷汗涔涔,齊譽強作著鎮(zhèn)定。
“若說我變了也對,我投河后死而復(fù)生,觀念上確實改變了不少。”齊譽含糊地說。
柳荃的眼神有些復(fù)雜:“你……到底是人是鬼?”
齊譽斷然回道:“我當(dāng)然是人了!你看,我還有影子呢!”
“和之前說比,你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你實話和,在你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莫不要拿什么莊周夢蝶的話來糊弄我。”
識字的人就是不好糊弄呀,連這典故都知道……
要怎么解釋呢?
柳荃眼睛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他。
齊譽覺得一陣兒頭大,正感無解時,腦海里突然冒出來另一個典故。
“娘子,你可曾聽說過咱們大奉的開國皇帝,有一個一夢通五經(jīng)的故事?”
“嗯……聽說過。”
這是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稱得上是婦孺皆知。
據(jù)傳,大奉開國皇帝李重九,原本是個斗大字都不識的白丁,然而有一天他在面見群臣時,眾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今上突然出口成章,滿腹經(jīng)綸。
對此,皇帝笑稱:朕一夢通五經(jīng),經(jīng)圣人在夢中的點撥,已經(jīng)胸存翰墨了。
此外,還有另外一個八卦版本,說皇帝識字,并不是因為圣人托夢,而是皇后在偷偷地教他,為了顧及帝王的顏面,所以才編排出了一夢通五經(jīng)的說法。
孰真孰假,自然無人得知。
不過,誰都知道皇帝是金口玉言,他說什么那就是什么,所以,一夢通五經(jīng)的說法在某種意義來說,是可信的!
齊譽也想借鑒一二……
“我那天落水后垂死掙扎,迷迷糊糊中似乎受到了某種當(dāng)頭棒喝,突然多了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之后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腦居然變靈活了,就像是在河水里做了一場夢一樣,一夢通五經(jīng)大概也是如此吧。”
“這是真的嗎?”柳荃聽得半信半疑。
“當(dāng)然啦!”
這個說法雖然有些荒謬,但卻是有據(jù)可考,而且還是出于本朝的開國皇帝之口,似乎……有些可信。
“娘子,我依舊是我,和以前沒什么不同。若說變了,也應(yīng)該是我變成熟了吧。……以前我太過混賬,不如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齊譽真情流露地說。
“重新做人……”
算了,就這樣吧。
即便被水鬼換了,也總比以前的要好……
只要他能好好地過日子,還求什么呢?
見娘子似乎信了,齊譽才松了口氣,其實背后的衣衫早已被冷汗?jié)裢噶恕?br/> 經(jīng)過了這次溝通,兩人的隔閡才算是真正消除了,柳荃的眼睛里也多出了溫柔的光彩。
“我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你對我好一點,我就知足了。”柳荃幽幽道。
“一定會的!”齊譽決然道。
“之前時,本來我已經(jīng)徹底絕望了,誰知你居然轉(zhuǎn)了性子,又讓我重新看到了希望。”
齊譽聽得酸楚,動容地說:“娘子,我非常珍惜咱這個家,特別是你!你放心,我會上進的!”
柳荃聞言一顫,眼睛里泛起了幸福的淚花,身體也盈盈地靠了過來。
不再猶豫,伸手,摟住。
“這樣靠著你,心里感覺很踏實,也很安心。”
“娘子……”
“不要說話……”
……
寒冰不會斷流水,枯木亦會再逢春。
燈熄滅了,月亮也很識趣地躲到了云彩后面。
對于齊譽來說,這是一個美妙絕倫的夜晚。
雷霆雨露,盡是甘霖,終于不用再念九九乘法表了。
……
第二日,如沐春風(fēng)的柳荃神采奕奕,一大早就懷著愉悅早起來忙活。而齊譽則是哈欠連天,不停地揉著黑眼圈,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大蠻腰。
忙正事。
當(dāng)下的要務(wù)就是翻修老房子,越往后拖,天氣就會越冷,所以宜早不宜遲。
柳荃的嘴巧,在周圍的鄰居家逛了一圈后,就聯(lián)系到了愿意幫忙的人。現(xiàn)在是冬季,剛好避開了農(nóng)忙,所以請人比較容易。
有銀子就有底氣。
周氏難得地慷慨了一次,囑咐柳荃要準備一些大肉菜,免得被人背后說是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