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道人和裴馬二人正在屋中,聽得門外有人叫罵,這聲音一路不衰,直進(jìn)到院中,說話的是一位男子,身著赤袍,長須及胸,站在雪地里一副仙風(fēng)道骨。馬扎紙表情虔誠,差點(diǎn)就膝蓋一軟跪下去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莫不是見到神仙了??蛇@“仙人”一開口,便沒了仙氣,把赤云道人先輩那是問候了一遍。不過,口中雖然對赤云道人不甚尊重,但看表情卻并不生氣。
“胖雜毛,怎滴你這八百年見不到人影的赤云觀,還來客人了?”赤衣男子揶揄道。
這赤云道人被罵了半天,倒也不生氣:“怎么了?不許嗎?你笑我八百年不來人,你到是說說,你那又何曾來過人?”
赤衣男子笑道:“哎呦呦,這可是來了客人,還嘲笑起我來了,我那里再怎么說,可都比你這熱鬧,你除了跟你的酒葫蘆說話,沒事再嚎兩聲拽拽文,又能怎么地?”
赤云道人道:“呸!你若不是晴兒在身邊,你早就失心瘋了!”赤衣男子正要說話,打門口蹦進(jìn)來一個女童,這女童細(xì)眉大眼,櫻桃小口,膚若冰肌,一進(jìn)門便指著二人道:“吵吵吵,一見面就吵,見不到面又掛念,你這兩人,加在一起都快一百歲了,還這么幼稚,也不知道羞!”赤云道人和赤衣男子見女孩進(jìn)門,登時便不再爭吵。
見著兩人不再拌嘴,女孩對著赤云道人嗔怪道:“赤云伯伯,我爹從今天早上就一直念叨要趕緊過來,說是又到了你倆比試的時候了,所以天一亮便趕了過來,也不等我,這么陡的山,也忒放心我?!闭f完小嘴一嘟,別過身去,好像躲著赤衣男子一般。
赤衣男子大窘,連忙上前拉住女孩手,溫言道:“好晴兒,乖。莫生爹爹的氣,大不了下次我背著你就是了。”
女孩甩脫赤衣男子的手:“誰要你背!”
赤云道人哈哈一樂:“公孫憶啊公孫憶,你瞧瞧你把你閨女氣成生么樣?還好意思在這喋喋不休?!闭f完便對著女孩道:“晴兒,你這次來,給我?guī)Я耸裁窗。俊?br/> 女孩眉頭一皺:“你也不關(guān)心我來的路上有沒有摔倒嗎?偏偏想著帶了什么好東西,我生氣啦,不理你們?!闭f完身子一讓,身后大門邊上立了一個小筐,筐里放著兩個酒壇,赤云道人趕緊跑到跟前,拿起酒壇放在鼻子前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酒啊!”一邊說一邊用手拍開封口,抓起酒壇便喝,壇中酒順著赤云道人的脖子緩緩下流,這一口下去,登時便喝掉這酒壇中一半的酒水。
“你慢點(diǎn)喝,這個月可就這么兩壇,你現(xiàn)在把它喝完,難不成又去偷嗎?一個道士,成天去偷酒喝,也不害臊?”
赤云道人憨笑,將酒壇又細(xì)心封好,看到袖子上剛才流下來的酒漬,又將袖子挽成一團(tuán),塞到嘴里又吸了一番。女孩被赤云道人的動作逗樂,噗嗤一笑:“真是個酒鬼。”赤衣男子見女孩笑了,便又道:“好閨女,你不生爹爹氣了吧?”女孩回頭表情立即變了,拿著白眼球翻著赤衣男子,赤衣男子好不尷尬,趕緊說道:“赤云,你別光顧著喝酒,你這來的客人,你也好引薦一番啊。”
赤云道人將酒壇放入筐中,負(fù)身后背了,進(jìn)門道:“你既然罵我背后說你先人壞話,那指定是聽了好一會兒了,這會讓我引薦,好意思嘛?”
赤衣男子嘿嘿笑道:“那也要介紹介紹啊,總不能說,我知道他是裴無極的孫子,這樣也太沒禮數(shù)?!?br/> 赤云道人聽完直搖頭,無奈說道:“這個呢,是山下村中的一個扎紙匠人,這個男娃娃,叫裴書白。”
赤衣男子向裴書白說道:“小娃娃,你雖不認(rèn)得我,但我卻知道你?!闭f完只等裴書白接話,可裴書白根本就沒注意赤衣男子,眼神整個都放在了女孩的身上,這女孩打從進(jìn)門起,裴書白情愫便算是開了,眼光就沒從女孩身上離開過,女孩或笑顏、或嗔怪、一顰一笑都好像是帶著烙印,深深的印在了裴書白的心中,裴書白眼睛竟看直了。這赤衣男子說話,裴書白好像沒聽到一般。
赤衣男子臉上略有不快,赤云道人便道:“都是八九歲的小娃娃,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你這當(dāng)?shù)倪€吃醋嗎,再說了看一眼又不會少快肉,況且咱們晴兒就是好看?!背嘁履凶訜o奈,當(dāng)即無話。
女孩在門外也看到了裴書白,便進(jìn)屋到裴書白身邊:“我叫公孫晴,你可以叫我晴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書白見女孩主動跟自己搭話,小臉登時紅了:“我嗎?我,我叫裴書白。”公孫晴咯咯直笑:“你臉怎地這么紅,都快比的上我爹的衣服了。”
裴書白聽完女孩的話,臉倒是更紅了,公孫晴看裴書白一副害羞至極的模樣,笑的更歡了,兩個深深的酒窩便露了出來。
公孫憶道:“好了晴兒,莫要再逗他了?!背嘣频廊艘驳溃骸靶辛饲鐑?,你道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活潑的脾氣嗎?”
公孫晴對著赤云道人扮了個鬼臉,舌頭一吐,便不再理會裴書白:“這位伯伯,你好,我叫公孫晴?!瘪R扎紙看著公孫晴,這女孩真的古靈精怪,偏偏長的又如此俊俏,難怪裴書白一個八歲的小娃娃,眼睛都看直了,當(dāng)即也跟公孫晴打了個招呼:“你好?!?br/> 赤云道人說道:“好了諸位,我這赤云觀難得聚了這么些人,又都是故人之后,確實要好好介紹一番”當(dāng)即便鄭重介紹了屋內(nèi)諸人。
原來,這赤衣男子公孫憶,便是當(dāng)年五大高手之一的神鋒無敵公孫烈的獨(dú)子,紅楓林血戰(zhàn)之后,公孫烈傷重不治,公孫憶也是負(fù)傷而走,自此公孫家一蹶不振。公孫憶養(yǎng)傷期間和照顧他的女子互生情愫,結(jié)了夫妻,不過好景不長,妻子在生產(chǎn)之時失血死了,留下一個獨(dú)女,便是這女孩兒公孫晴了,再后來公孫憶覺得自己帶著幼女生活不便,便也隱居在這倒瓶山中,找一處僻靜之所,細(xì)心將公孫晴養(yǎng)大,如此八年。
閑來無事公孫憶便將自家武功心法慢慢教授公孫晴,可晴兒對此并無興趣,只是學(xué)些輕功步法,圖個上下方便,公孫憶也不強(qiáng)求,畢竟打算在此終老,女兒會不會武功也不打緊,只是偶然惆悵,公孫家一代武林望族,雖未遭神秘少年收取家門功法,但仍舊難逃寥落下場。公孫家一身武藝便要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