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獄中。
左耳送來酒菜,與芷沐隔著牢籠對飲。
酒過三巡,左耳問道:“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打探消息吧?”
芷沐道:“我不想解釋,因?yàn)槲易约阂膊恢牢易畛跏浅鲇谑裁葱睦锶湍悖珶o論我曾經(jīng)出自怎樣的目的,現(xiàn)在都不重要了。”
左耳道:“那我問你,我抓了你,你現(xiàn)在還當(dāng)我是兄弟嗎?”
芷沐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又不能怪你,我們依舊是兄弟。”
左耳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們在酒樓搜到那十六個人的供罪書,為什么沒有穆雷的?而且你也沒有把折磨他,只是一槍封喉。”
芷沐道:“沒有必要了嘛,他就是元兇,哎,再者,在軍中的時候,他對我挺好,我...”
左耳道:“如果我是你,我的做法也會跟你一樣,可惜我?guī)筒涣四恪!?br/> 芷沐道:“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左耳道:“這些個人面獸心的東西。”
芷沐道:“不管他了,我那些弟兄你幫我照顧好,我在這里,看不到他們,要不,把我給他們關(guān)在一起吧。”
左耳道:“不行,你們身份不一樣,這牢也分三六九等的,你畢竟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芷沐疑問道。
左耳道:“你奶奶是頤和公主,也就是當(dāng)今圣上的姑奶奶。”
“這樣啊。”芷沐苦笑道,“這我倒真不知道,我娘也從來不提。”
“你母親低調(diào),連我也是聽大人告訴的。”左耳道,“或許皇上會看在這點(diǎn)關(guān)系,放過你,只是當(dāng)今圣上素來嚴(yán)厲,也不一定會幫你。”
芷沐道:“無所謂了,只是本來想留著宮風(fēng),我娘不會知道我是她兒子,可是如今,我唯一的遺憾便是她了。”
左耳道:“放心,雖然皇上或許不會完全放了你,但不會要你的命,這各中原因,你該明白的。”
芷沐道:“但愿吧。”
他滿是惆悵地看著囚窗之外,他并不怕死,當(dāng)他決定報(bào)仇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了死,可是如今,他突然又放不下了。
※※※※
御書房。
皇帝看到李敏筠上呈的那十六份供罪,無奈道:“原來是這樣。”
李敏筠道:“回皇上,這供罪書上所言,穆雷聯(lián)合手下部將,還有當(dāng)時的監(jiān)軍,為了開采金礦,屠殺當(dāng)時居住在金礦上的數(shù)百邊民,并把邊民的人頭當(dāng)成遼兵的,為了掩人耳目,趁宮元帥舊傷復(fù)發(fā),將當(dāng)時龍旗衛(wèi)調(diào)離,出賣給勃遼王,之后又毒殺宮元帥,經(jīng)臣取證,準(zhǔn)確無誤。”
皇帝道:“真是一群狼子野心之輩,枉朕還對他們?nèi)绱硕骱瘛!?br/> 李敏筠道:“這真是觸目驚心啊,芷沐雖然處置不當(dāng),但情有可原,還請皇上寬恕。”
“你也為他求情。”皇帝無奈道,“看來朕確實(shí)不該殺他,可是他畢竟殺了這么多朝廷命官,若放了他,以后所有人都如此效仿,私設(shè)刑堂,那不亂套了。”
李敏筠道:“還有一點(diǎn),他畢竟是宮元帥的獨(dú)子,這個中原因,容臣詳稟。”
皇帝道:“不用你說,朕知道了,太后跟長公主來替他求情了,也把他們家里的事都跟我說了。”
李敏筠道:“既然皇上知道,臣就不多言了。”
“嗯。”皇帝猶豫了一下,說道,“他被你抓的消息可傳出去了?”
“事關(guān)重大,臣沒有走漏半點(diǎn)休息。”李敏筠回道。
“好。”皇帝道,“你去把他給我?guī)戆伞!?br/> “是,微臣告退。”李敏筠連忙施禮退出。
牛公公道:“皇上,這芷沐除了是宮元帥的兒子,還是皇親國戚,陛下三思啊。”
皇帝笑道:“朕豈會不知,放心,朕才不舍得殺他,他對朕而言,太有用處了。”
牛公公道:“老奴剛才聽李大人說金礦,之前我記得有人密報(bào),王太尉家似乎被盜,而被追回的贓物都是些金磚,當(dāng)時皇上說那是從邊塞回來的。”
“嗯。”皇帝笑道,“老家伙,記憶力還真不錯,是啊,王民恒的金磚,就是從邊塞運(yùn)回來的,像穆雷這些人,也是他一手提拔,可惜朕派出去調(diào)查他的人,都不清不楚的沒了。”
牛公公道:“那皇上是想讓芷沐去查?”
“不用那么麻煩。”皇帝笑道,“朕的心思,你不能總是知道,你啊,去宮府,告訴宮夫人一聲,就說他兒子,朕不會殺他的,讓她安心,不要讓母后給我念緊箍咒了。”
“好,老奴這就去。”牛公公亦連忙施禮退下。
不到一個時辰,李敏筠便將芷沐帶到御前。
皇帝示意所有人退下,只留下自己跟芷沐兩人。
他微笑道:“芷沐啊,你說讓朕怎么處置你?”
芷沐道:“草民全憑皇上處置,只是希望皇上能放過我的那些弟兄,所以的事情都由我承擔(d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