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申大鵬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人。
其實也不能說失敗,朝九晚五,背負房貸。在三里屯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上下班開著貸款買來摳掉原廠尾標換成335li的寶馬318。
他想跳出這個圈子去自己創(chuàng)業(yè),去改變這個看似光鮮卻被一屁股饑荒壓得喘不過氣來的白領(lǐng)生活。
但是申大鵬不敢,他怕跳出去,就直接跳死了。
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剛走出校園的愣頭青了,他已經(jīng)三十好幾,還沒成家,剛處個女朋友,他怕沒了工作就什么都沒了。
人怕的不是窮,而是志短,沒有銳氣和勇氣。
申大鵬開著車,行駛在七環(huán)外回家的路上,這時候車很少,他看著窗外飛速移動的路燈,有些自嘲的想,如果有機會重活一次,他一定要改變。
?;ㄓ制亮?,只不過校花那輛賓利陸歐將他打擊的夠嗆……還有班里那個以前上學時一口一個鵬哥叫著的傻大腦袋,居然開了一輛正經(jīng)的寶馬335li,無巧不巧的還停在了他不正經(jīng)的車旁。
今天,是申大鵬的高中同學會,他居然還拿出車鑰匙,想送學生時代的女神?;ɑ丶摇?br/>
申大鵬苦笑著搖了搖頭。
下一刻,一道刺眼的遠光燈忽然讓他短暫的失明……再下一刻,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伴隨著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在申大鵬的耳邊響起。
解脫了……下輩子,或許會好一點吧,這是申大鵬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
申大鵬感覺,自己好像被送到了醫(yī)院,一堆穿著白大褂的人對自己忙里忙外,但是他的身子好像定格了一般,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不能開口,不能移動。
這種感覺很詭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昏迷,還是有意識的,可偏偏卻什么都做不了。
就這么看著這些白大褂在自己身上忙活了半個多小時,申大鵬被推進了一間病房。
“申大鵬的家屬還沒來,是他老師送過來的,有什么情況隨時打這個電話!”
一個護士將申大鵬的病床安頓好,轉(zhuǎn)頭不知道和什么人說了一句。
老師?什么老師?
申大鵬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看這病房,似乎是好幾個人共住的,自己這種被大卡瑪斯沖了一下的重癥患者,不是應該直接推進icu嗎?
“thegamesofthe29tholympiadin2008areawardedtothecityofbeijing……”
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來一段抑揚頓挫的英文,緊接著,病房里先是短暫的沉默,之后就是“嗷嗷嗷嗷”的一陣吶喊。
有人歡呼,有人痛哭,而整個醫(yī)院的走廊里,也回蕩著各式慷慨激昂的瘋嚎。
什么意思?自己進的是精神病院嗎?申大鵬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去。
這一刻,申大鵬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這么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病房的正中間,掛著一臺老式電視機。
是那種在五十塊的小旅館里都已經(jīng)罕見的大屁股球面電視機。
“為什么薩馬蘭奇老人輕輕的一聲bj,就喚起了神州大地漫天春雷般的歡呼,激起了億萬華夏兒女內(nèi)心的狂喜?為什么一個關(guān)于體育的消息,會讓每一個普通百姓立刻想到中國,想到民族,想到世界?……因為我們曾經(jīng)被人叫做東亞病夫,因為我們一直懷抱強國的夢想……”
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