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宴回了熙園,請黃嬤嬤準備兩身爺們裝扮:“我與歲娘各一套。”
黃嬤嬤沒有追問,轉(zhuǎn)頭就去辦了。
歲娘疑惑不已:“姑娘這是……”
“我們?nèi)ビ魏!睖匮缯f道。
歲娘眼睛眨了又眨,等黃嬤嬤抱著衣裳回來,她都沒有想明白,怎么這個當口上要去游湖了。
溫宴沒有著急解釋,進里間換了裝束。
再出來時,活脫脫一個少年郎。
溫宴低頭自己打量了一番,除了個子看著矮了些,其他倒也不差。
“姑娘……”歲娘咋舌。
“叫‘爺’。”溫宴道。
聲音一出,不止是歲娘,黃嬤嬤都愣了愣。
就那么兩個字,不再是往常柔和婉轉(zhuǎn)的音調(diào),而是帶了些沙啞,像極了這個歲數(shù)開始變聲的少年。
溫宴清了清嗓子,又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行了,今兒夜里跟爺出門游湖去。”
歲娘下意識地點頭。
夜幕降臨,溫宴帶著歲娘站在府墻下。
熙園在侯府的西北角,離主院遠,行事方便極了。
歲娘望著墻頭,道:“姑娘、不是,爺,您要翻出去?”
“你不會翻?”溫宴好笑地看著歲娘。
歲娘不屑地比劃了一下高度:“比宮墻矮多了。”
溫宴彎了彎眼。
歲娘與她自小作伴,陪她入宮,陪她遇變故,前世也陪著她回到京城,步步為營。
黃嬤嬤是入宮后惠妃娘娘撥給她的,教她和歲娘各種規(guī)矩,去年她回臨安,嬤嬤也向惠妃開口,主動出宮來照顧她。
別看從前溫宴陪伴成安公主,在人前乖巧和善,舉手投足挑不出錯來,等背著長輩和管教嬤嬤們,公主淘氣,也沒少做爬樹、翻墻的“壞事兒”。
黃嬤嬤心知肚明,但只要不鬧過了,她并不阻止,是溫宴和公主在娘娘跟前最好的障眼法。
歲娘跟著溫宴,也練就了翻墻的本事。
兩人一番動作,再落地時,已經(jīng)到了府外。
定安侯府雖是最后一代了,但起勢早,在臨安城占了個好地段,離西子湖并不遠。
西子湖從不缺熱鬧,無論是白日還是夜晚。
臨近月半,眼下各處掌燈,湖上泛著花船,無論是觀景吃酒、還是尋花問柳,岸邊渡口使向湖中的舟船一艘接一艘地出發(fā)。
這渡口離順平伯府也不遠。
溫宴雖然不認得曲家兄弟,對季究也就只知前世的那些荒唐事,但那些紈绔子弟左不過這些愛好,季究更是其中佼佼,她來渡口轉(zhuǎn)轉(zhuǎn),十之八九能有收獲。
溫宴交代歲娘:“找個啞巴船夫。”
湖上討生活的,什么人都有,客人們?yōu)榱朔奖恪残模L久下來,也就冒出了不少啞巴來行船。
都是為了一口飯,哪怕聽見什么,也都拿“依依呀呀”搪塞,斷不會吐露,壞了自家口碑,絕了生計。
歲娘讓船夫等在水邊。
溫宴等了會兒,在渡口發(fā)現(xiàn)了季究一行人。
季究和曲家兄弟跋扈慣了,哪可能依次登船,小廝們擠在最前頭,讓自家的船靠過來,伺候爺們上去。
如此顯眼,季究雖和數(shù)年后的模樣還有些差異,溫宴還是把人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