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雷牽著馬過來,見溫宴在,便只問了個安,沒有上來。
溫宴反倒是走過去,抬手拍了拍霍以驍?shù)淖T。
它叫騅云,與平西侯府有些淵源。
溫宴記得那是三年前,她的姨父、也就是平西侯府的二老爺趙敘,去了一趟西域,返京時帶回來十余匹血統(tǒng)優(yōu)良的寶馬,由侯府獻(xiàn)給皇上。
皇上大喜,領(lǐng)著皇子、公主們?nèi)タ瘩R。
溫宴陪著成安公主去的,還聽姨父說了不少尋馬的故事,不止是成安連連稱奇,還引了其他公主也過來聽。
那天,皇上把寶馬都賞出去了,除了年幼只能在小馬駒上試試膽兒的,年長的皇子人人都有,得寵的公主亦沒有落下,也賞了一匹給霍以驍。
賞的就是騅云,霍以驍自己挑的。
溫宴記得,當(dāng)時皇上讓霍以驍跳馬的時候,氣氛有一些怪異,但也只是一瞬罷了。
仿佛是所有人都知道會如此,但是又心存僥幸盼著不會發(fā)生,而到真的發(fā)生時,升騰起了“看吧”“果然就是這樣”的復(fù)雜情緒。
溫宴一面回憶,一面揉著馬鬃,換來騅云兩聲哼哧。
騅云看起來比三年前又壯了一些,皮毛油亮,看得出來,它被照顧得很好。
而溫宴也記得,上輩子她嫁入京城時,騅云已然是一匹瘸了腿的馬了。
它趴坐在馬廄里,長期沒有奔跑,使得它看起來奄奄的,皮毛也失了光。
聽說,它是在圍場狩獵時傷著的。
當(dāng)時霍以驍與三皇子一道在追幾只鹿,不曾想,三皇子的坐騎突然發(fā)癲。
三皇子無法控制住馬匹,眼看著要被甩出去時,是騅云橫沖過去,攔腰撞上,霍以驍飛身而起,拎住了三皇子的衣領(lǐng),才把人救下,不至于摔到山下去。
騅云也失去了平衡,一腳踏在石頭上,斷了腿。
溫宴后來問過霍以驍,當(dāng)日情況,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設(shè)計。
霍以驍只說“誰知道呢”。
沒有人知道,也一直查不出來。
甚至不清楚,那是針對三皇子的,還是針對霍以驍?shù)模蛘呤且皇B,畢竟,三皇子若有意外,霍以驍難辭其咎。
騅云至此就只能歇在馬廄里了,一匹駿馬,失去了奔馳的機會,老得極快。
不似現(xiàn)在,眼神明亮,四肢有勁。
霍以驍看著溫宴。
小狐貍逗一匹馬都能逗得那么高興。
也是,成安愛馬,溫宴也會,以前陪著成安調(diào)皮搗蛋,在馬場撒野,現(xiàn)在被拘了一年多,肯定技癢。
畢竟,小狐貍現(xiàn)在“調(diào)皮搗蛋”,也就剩下翻墻了。
哦,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惡習(xí)——搗鼓麻藥。
霍以驍不疾不徐走過去,想說些什么,可他這時注意到了溫宴的眼神。
剛才溫宴背對著他,他沒有看到,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溫宴走神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騅云搖了搖脖子,鼻尖噴出一團白氣。
溫宴的手還搭在鬃毛上,全然未覺。
霍以驍?shù)拿碱^微蹙,溫宴這是想起了平西侯府吧。
平西侯、平西侯,祖上就是靠著在西境的赫赫戰(zhàn)功,在開朝時得封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