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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nèi)的大火,直到天降亮時才被完全撲滅。
北田宏通將安置事宜皆交由副統(tǒng)帥負責,親自帶人守候著弘海大師,直到大師誦讀完九九八十一遍太上救苦真經(jīng),日上三竿之時,才請弘海回府。
而昨晚戰(zhàn)斗之后,熊谷太玉和鬼老六都受了不輕的傷,大概要修養(yǎng)一兩個月。那名黑臉黑衛(wèi)的尸體,也被好生收斂入棺木,等待安葬。
王夏直至日落時分才醒來。
剛一睜眼,他就感覺全身無處不痛,不由深吸口氣。
“大人你醒了...!”,跪坐在一旁守候的女侍又驚又喜,焦切問:“大人感覺如何?”
實在算不上好。王夏忍著痛:“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聲音粗啞喉管灼痛,王夏差點以為不是自己在說話。
“啊...稟大人,此時該是酉時三刻,大人已昏迷七個時辰。”
這么說自己昏迷了大半天,而現(xiàn)在快到下午六點,天又要黑了。
想到瘴鬼要不了多久又要來襲,王夏心一緊,下意識想要坐起身來,結(jié)果剛一用力,疼痛頓時加劇,忍不住輕哼出聲。
女侍慌了下,忙道:“大人還請不要亂動,鶴沢大夫囑咐,大人的傷需靜養(yǎng)半月有余。”
王夏這時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和左腿已被裹上夾板。用念力感知一番,右臂骨頭斷了兩處,左腿則只有一處。而肌肉內(nèi)臟的受創(chuàng)也很嚴重,稍微動一下就劇痛無比。
年輕男人心猛地一沉。
按理說受了這么重的傷還沒死值得慶幸,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今晚瘴鬼襲來之前恢復戰(zhàn)斗力。
自己不能出戰(zhàn),幾乎沒可能守住關(guān)原城。
不知道北田宏通有什么對策...
就在王夏心急如焚之際,女侍又恭聲道:“大人,我去請鶴沢大夫,大人切莫亂動?!?br/> 說完,女侍連忙起身拉門而出。她在走廊上快步走了片刻,行至一間客房前敲了敲門:“鶴沢大夫,大人醒了?!?br/> 屋里很快有動靜,房門被鶴沢大夫的弟子拉開,鶴沢大夫快步走出:“老夫這就去”
看著鶴沢大夫帶著親傳弟子走進王夏的房間,女侍轉(zhuǎn)而向廚房走去。
異常寬闊的廚房里,千沢直子坐在灶臺邊怔怔出神。
“啪”,灶里的柴火斷裂,外面的半截掉落出來,火焰登時衰弱。
千沢直子緩緩回過神,將木柴撿起來送回灶膛內(nèi)。
那位鶴沢大夫囑咐過,他若是醒過來,只能喝粥。
直子早上熬了粥,中午又煮了一鍋。就跟昨天一樣。
但這次,那個人卻一直沒醒來。
他...會不會有事...
心口惴惴不安,直子攥緊手指。記得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時,還是父親重傷昏迷的那個晚上。那天,她守候了整整一天一夜。
而這次他受的傷,顯然比父親還要重。
女人想起昨晚見到王夏的那一幕。他被幾十個軍士護送回來,全身是血,破爛的衣服裹了一層灰,混雜著血灰的頭發(fā)披散,臉上看不出本來膚色...
當時直子的心都快停跳。
直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那個人,明明就是侵略者,就是因為他,關(guān)元城才至今未被解放。
自己實在沒理由這么擔心他才對...
可是這惶惶不安的感覺,又是怎么回事...
“直子妹妹,大人醒了?!保瑏淼綇N房門邊的女侍的話讓直子回過神:“你將粥盛出來溫著,大人昏迷一整天,待會該是想吃點東西。
千沢直子愣了愣,忙道:“我、我知道了...”
“恩,我去看看大人,麻煩直子妹妹?!?br/> “不麻煩...”
等女侍離開,直子緩緩反應(yīng)過來,不知為何,眼角忽然溢出幾滴晶瑩液體。
他...他醒了。
大概這世間所有的喜極而泣,就是如此吧。
...
鶴沢大夫很快就帶著兩個弟子趕來,先是給王夏細細診治一番,然后憂心的嘆口氣:“三原大人受傷之重,實在令老夫難以想象。若是想下床走動,就算以大人的身體,恐也要半月有余?!?br/> “麻煩大夫?!?br/> 剛由女侍喂了點水,喉管灼燒感緩解,王夏才感覺聲音稍稍恢復正常。
“何談麻煩,老夫受之有愧。老夫還能在此,實在多虧了三原大人?!?br/> 在鶴沢大夫看來,若不是王夏除掉可怕的瘴鬼,這關(guān)元城必定被破。
說到這,鶴沢大夫心有余悸的同時又多了幾分感激,便忍不住囑咐道:“大人此次傷及肺腑,還是少說話為好。”
王夏只好點下頭。
“對了,這十余日,老夫?qū)⒃诖俗∠?。熬藥煎藥一事,由老夫和兩個弟子負責。”,鶴沢大夫補充道。
能讓鶴沢大夫特地在這里住下,說明受傷的幾個黑衛(wèi)應(yīng)該都搬回了別院。
王夏忍不住問:“熊谷他們呢?”
鶴沢大夫道:“熊谷大人雙腿骨折,于今日中午方才醒來。渡邊大人相對尚好,右小腿輕微骨折,不日就能痊愈。”
渡邊鬼,家中行六,故被稱為鬼老六。
聞言,王夏心中嘆氣。這么說,那黑臉的黑衛(wèi),的確是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