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有些驚訝,遲疑道:“祖父,我們?yōu)楹巍?br/> 他只知顧家父子身陷囹圄,似是因顧家卷入一場不見血的宮廷內(nèi)斗。
顧家家主顧珣在獄中觸墻而亡。
長子顧紹安仍被囚于天牢。
誰都知道,顧家元氣大傷,家族傾頹,后人不成氣候。
而祖父身為開國功臣,配享太廟,多年來皇恩不衰,京城內(nèi)外想巴結(jié)定國公府的勛貴數(shù)不勝數(shù)。
他們家世顯赫,非富即貴,卻連定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了。
韓徹不解,祖父為何獨獨對一個早已衰敗下去的杏林世家處處留意。
“沒什么……都過去了?!?br/> 祖父不愿說,他也不再多問。
“起風(fēng)了,湖邊風(fēng)大,我送您回房吧?!?br/> 韓徹繞到老人坐的輪椅后方,熟練地推著老人離開亭子。
風(fēng)一吹,老人膝蓋下方空蕩蕩的衣物隨風(fēng)揚起。
他壓著衣擺,突然想起什么。
“十三?!?br/> 韓徹頓住腳步,俯身去聽。
“別讓龍家的小子欺負了她?!?br/> 京城里人人皆知,安康侯府的龍八公子是個不好惹的主。
他仗著祖母的溺愛,見人懟人,見狗瞪狗,三歲小孩見了他都繞著走。
而且他心眼比針尖還小,誰要是得罪了他,他非得上門鬧個雞飛狗跳不可。
顧君寧兩次讓他吃癟,他哪有輕易放過她的道理?
這不,龍八好幾天沒出去胡混。
他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咬著筆桿子,認認真真地寫了十幾張紙的報復(fù)計劃。
砸她家,撕她嘴,打斷她的腿。
龍八皺著眉,猶嫌不夠。
這女人先是當街說他腦子磕壞了,后來又說他腎虛,扎他針,訛他錢,簡直不把他龍八放在眼里。
他一口惡氣未出,又憋了一肚子氣,噎得他飯也吃不香茶也喝不下。
這顧家……朝中也沒人照應(yīng)啊。
就憑她一個小小的醫(yī)女,給她一根竄天猴她還能上天了不成?
龍八越想越氣,差人出去打聽,這顧家究竟做的什么營生。
不等他打發(fā)出去的人回來,孟氏那邊的王嬤嬤已喜滋滋地過來了。
“八少爺,老夫人今日精神頭好多了,說是想你了,要你過去陪她說說話?!?br/> 龍八一喜,問道:“祖母病好了?”
王嬤嬤笑著答是,說是顧三娘子果然醫(yī)術(shù)高明,那日扎過針,又開了幾帖藥,老夫人服藥后已見好轉(zhuǎn)。
“扎針?”龍八摸了摸被扎過的手。
這女人是仙人掌成精嗎?
扎扎扎,她終日扎個沒完么?
罷了,祖母這病一好,他只好再找別的理由向顧君寧發(fā)難了。
孟氏病情見好,安康侯府也送來一筆不菲的診金。
顧二爺高興得跟過年似的。
前幾日,顧君寧回來后,對安康侯府的事只字未提。
顧二爺問又問不出個好歹。
馮氏整天提心吊膽,開口閉口“阿彌陀佛”,顧二爺都快以為自己誤入尼姑庵了。
好在安康侯府的人登門道謝,說是改日還要請娘子過府復(fù)診。
顧二爺笑得合不攏嘴,一疊聲地替顧君寧應(yīng)了。
龍八也派人送來三貫錢,還附了一張字條,歪歪斜斜地寫著行“你的棺材錢,爺管夠”。
顧君寧把字條一撕,只管讓顧二爺把錢拿去還債。
馮氏眼尖,看到字條,忙問道:“三娘啊,侯府的貴人還說了什么?”
“沒什么,”顧君寧臉不紅心不跳,“托我以后給他好好治一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