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了又有一二里路,前頭有一處茶肆,原本就是為了登山的旅人所設(shè)的,這會兒倒是人多的很,里面坐著三五成群的書院里的女學(xué)生,好在還余下了一張干凈桌子。
丫鬟們只急忙上前安置好了,又將桌子椅子都擦了一遍,才讓姑娘們坐過去。
雖然沒辦法備沏茶的熱水,可茶葉和茶具都是自己準(zhǔn)備的,丫鬟從食盒中取了茶杯出來,進(jìn)去跟茶寮的掌柜的要了一壺?zé)_的滾水,這兒的水都是九安山的山泉,用來沏茶到也爽口。
幾個人閑聊了片刻,待杯中的茶水稍稍涼了一些,沈清薇正低頭喝茶呢,卻見沈清萱放下了茶盞,從桌子底下輕輕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沈清薇抬起頭,看見李煦正往這邊來。沈清薇只忙不急回顧四周,這茶寮總共就三張桌子,這會兒都坐得滿滿的,李煦就算進(jìn)來也沒地方坐了。
沈清萱拉沈清薇袖子其實還有別的意思,這茶寮的凳子是最普通的長凳,一邊可以坐兩個人,如今她們正好四人一人一面,只要沈清薇和沈清萱兩人坐在同一張凳子上,就可以空出一面讓給李煦坐了。
沈清薇雖然心里明白沈清萱的意思,可想起李煦要坐在自己邊上,便覺得有些不爽,只又垂下了頭,繼續(xù)喝自己的茶。沈清萱見沈清薇居然只當(dāng)沒看見李煦一樣繼續(xù)喝茶,她也沒轍了,只好也跟著低下頭,品自己杯中的茶。
這時候李煦已經(jīng)進(jìn)了茶寮,另外兩桌的人都看見了,慌忙起來讓座。崔錦屏和謝枚見來的人是李煦,也跟著就起身讓起了坐來,只有沈清薇和沈清萱還巋然不動的在那兒坐著。沈清萱這時候已經(jīng)覺得屁股底下張了釘子一樣的難受,正打算站起來讓座呢,沈清薇忽然就往她那邊掃了一眼,嚇得她又把屁股給坐實沉了,抬起頭對著李煦笑了笑道:“豫王殿下,要一起坐下喝一杯茶嗎?”
沈清萱的話才說出口,沈清薇就給她投去了一個你想找死的表情,沈清萱只低下頭,縮著脖子把話給說完了。
李煦瞧著這兩位姑娘之間眉來眼去的交流,非但不生氣,反倒還覺得有些有意思,只笑著道:“好啊,走了許久山路,倒是有些渴了?!?br/> 崔錦屏和謝枚見了,只識相的就走到了另外兩個桌子邊上,笑著道:“我們繼續(xù)坐下喝茶吧?!?br/> 李煦斂袍坐在沈清薇的對面,一雙眸子在沈清薇那張嬌美清麗的臉上掃過。沈清薇只覺得自己若是再給他臉色看的話,馬上就要被茶寮里這些人射來的暴雨梨花針一樣的視線給扎死了。
“良辰,給殿下拿一個干凈杯子,沏上熱茶?!鄙蚯遛崩淅涞拈_口,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李煦,仿佛在問他:說好了讓你離我遠(yuǎn)一點的呢?
李煦勾唇一笑,視線毫不避諱的和沈清薇交織在一起,淡笑道:“多謝沈姑娘招待?!?br/> “不過是一杯茶而已,殿下客氣了。”沈清薇一臉我不想跟你套近乎的面癱樣子。
“本王這時候正饑渴,沈姑娘的這杯茶可謂是雪中送炭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恨不得仰天長嘯,這茶寮里想雪中送炭的可多了,您倒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呢?這樣吐槽的話沈清薇終究是說不出來的,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他抿了抿嘴唇。
沈清萱見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平緩了下來,也送了一口氣,開始滔滔不絕道:“殿下,今兒我們帶的茶是武夷巖茶,和上回在龍巖寺的碧螺春可不一樣,聽說這茶長在巖石上的,我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這巖石上怎么可能有茶樹呢!”
沈清萱弄不明白這巖石上長茶樹沒關(guān)系,可方才她一開口就透露了一個大消息,那就是李煦在龍巖寺的時候,和沈清薇喝過一次茶了!她們兩個人之間肯定有些什么!
沈清薇瞥了一眼自己身邊這個豬一樣的隊友,扭頭道:“并不是長在巖石上,只是長在巖石的縫隙里而已。”
李煦聞言,便勾了勾嘴角,笑道:“沈姑娘果真博聞強識,本王受教了?!?br/> 沈清薇這會兒倒是有些郁悶了,這李煦平??粗涞粋€人,怎么今兒變得溫水煮青蛙一樣的,倒是讓她覺得不知道怎辦才好了?嚴(yán)詞拒絕吧,他是王爺,她不過是個國公府的姑娘,似乎有些不敢。沈清薇抬起頭看著李煦那黏乎乎粘上來的眼神,心里就后悔了幾分,男人的話果真都是騙人的,龍巖寺里面不是說的好好的嗎?這會兒又跟上來。
沈清薇想想就有些心煩,只低下頭又抿了一口茶,見李煦也不開口說話了,這才稍稍抬起頭,從他那一片衣襟上悄悄的看上去。這樣的容貌,這樣的身份,的確能配上天之驕子這種稱號,若不是知道他的命數(shù),沈清薇的視線落在李煦的臉頰上,竟然微微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