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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第三周,我顯然還未能適應(yīng)高中生活。更多的課程,更多的作業(yè),周末聽說很快也要上自習了,同學們一致認為必須充分利用好為時不多的周末睡覺。不過,這種行為直接導致周一早晨會是每個星期最想死的時候。
上周五放學,海哥喜笑顏開地告訴我,我作為高一十名選手之一進入全校演講比賽總決賽??倹Q賽在周三下午的報告廳,到時會向全校直播。
“那天黑漆抹烏的,連演講稿都看不見,這丫頭倒說的頭頭是道?!焙8缑业哪X袋向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吹噓,我則沉浸在驚喜中兩眼發(fā)直。明明上次連掌聲都沒有呀,我怎么可能會進入總決賽?
“哎呦,這就是傳說中把老師們都說愣的小丫頭?”一個女老師放下卷子推了推眼鏡跟看動物似的看我。
我這才緩過神,“老師,高一還有誰?”
海哥報出了包括秦佳在內(nèi)的十個名字,沒有鄒超。
所以,整個周末我都在和父親探討演講稿。而今天,本就身心俱疲的我被超過平日分貝數(shù)很多的嘈雜聲吵得實在睡不著。稀松地瞇起眼,驚奇地發(fā)現(xiàn)全班幾乎都不見了。而陽臺上與門口烏壓壓一群人,看耍猴似的伸著脖子。我便暴跳如雷地沖人群吼道,“吵死了,還讓不讓老娘睡覺?”
人群散開,一個完全陌生的姑娘在我半米開外的地方,正用驚恐的眼神打量著醉漢一般的我。
我說完全陌生,是因為她從頭到腳從里到外從頭發(fā)到指甲蓋都散發(fā)著一種從不屬于我這十幾年生活圈子的味道。
離子燙的披肩黑發(fā)直墜腰際,齊劉海蓋住眉眼,但遮不住她漂亮的大眼睛。偏黑的膚色,高挺的鼻梁。制服超短裙下是纖細的美腿,最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光著腳丫半搭拉著一雙耐克板鞋。
她在四目相對中向我走來,伸出閃閃的美甲,指著我身邊的空座,溫柔禮貌地道,你好,我叫陳依霖,剛從南京十三中轉(zhuǎn)學來。季老師讓我坐這里。
我醒了。徹底醒了。
我和所有人一樣,木訥地看著她,機械地點點頭。巧舌如簧的我居然不知道回什么,心里默想著,
原來這個位置為她而留呀。
下一節(jié)課,無論物理大叔的發(fā)型被吹成什么結(jié)構(gòu),他都被華麗地忽視了。各種迥異的目光都從四面八方聚焦到這位新鮮的美女身上,搞得我格外堪憂別把她給燃了。崔大龍滿面紅光,相對于其他男性,明顯表現(xiàn)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他一整節(jié)課都在用肱二頭肌捅我胳膊,附帶哀求的眼神撒嬌道,咱倆換個位置嘛,哪怕就一節(jié)課,就一節(jié)。我差點被煩吐了。
相反,除了孫芷薇這種腦袋壓根沒從抽屜里挪出來的姑娘以外,其他女生完全是另一種姿態(tài)。她們從早上起就在背后窸窸窣窣指指點點,不用聽都知道討論內(nèi)容是什么。畢竟這樣的衣著打扮,陳依霖絕對亮瞎全校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