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不過三丈三,卻深不見底。
喝酒不過三兩三,卻心醉神迷。
剛剛頭腦一熱,想也不想就沖上來冒充英雄的雷伊馬上就英雄氣短了。
翻身跌入斷崖僅僅幾秒后,雷伊的大腦就當(dāng)機(jī)了。
應(yīng)該是從小就有的恐高癥和阿克蒙吸魂奪魄的紅酒的雙重作用。
“哇啊……”
劉敏剛凄厲的叫喊聲在狹窄的山谷里回蕩著。
身下猶如橫臥著一只正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
身上卻橫臥著早已神志不清的雷伊的千金之軀。
飛速墜落的二人只身穿過了山崖中凄迷的云霧。
劉敏剛忽然發(fā)現(xiàn)緊握自己雙手的雷伊的一雙大手正在慢慢松開……
劉敏剛來不及多想,一只小手翻過來扣住雷伊正要松開的大手,另一只小手拼盡最后的力量猛然揮動。
“啪!”
魚線只甩動了很小的距離,但斷崖畢竟狹窄,銳利的金色魚鉤刺破了冰冷的巖石。
漆黑的魚線頓時被二人的身軀拉得老長。
驟然停止下降后,一股無形的力量迫使劉敏剛向一側(cè)的巖石撞去。
一只手拉著雷伊,一只手抓著魚竿的劉敏剛來不及多想,伸出穿著草鞋的雙腳筆直的向迎面而來的巖石登去……
“啪!”
巨大的沖擊力強(qiáng)行扭曲了劉敏剛繃的筆直的雙腿,頭上的斗笠旋轉(zhuǎn)著落入了山崖,巖石飛快的向眼前襲來,前胸馬上就要貼在巖石冰冷的石壁上時,運(yùn)動終于停止了。
頭上的魚線微微顫抖……
身下的雷伊寬闊的脊背若即若離的貼著石壁……
一股鉆心的劇痛透過雙腳向劉敏剛的大腦襲來。
“嗚……嗚……”
劉敏剛痛苦的哀嚎著,盤在斗笠中的長發(fā)默默滑落下來,遮住了一雙纖細(xì)卻痛苦的眼睛。
巍巍山石,金色魚鉤,顫抖的魚線,還有雷伊龐大的身軀。
這一切使夾在其中的劉敏剛痛苦不已,一手緊握魚鉤,一手緊握雷伊,小小的身軀仿佛要被撕裂……
劉敏剛不愿放手,苦苦掙扎,頭頂上只剩下一線灰白色的天。
透過散亂在前額的頭發(fā),劉敏剛居然看到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色彩斑斕的蝴蝶扇動著美麗的翅膀,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痛苦不堪的劉敏剛緊了緊雙手,久久望著蝴蝶消失的地方,意識也漸漸消失……
要是我也有一雙翅膀該多好啊?
“啪……”
顫抖中的魚線終于還是沒能禁住兩個人的重量,就在劉敏剛意識漸漸消失時,斷了……
…………
…………
“痛!”
“好痛啊!”
雷伊痛苦的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在一塊突出的巖石上。
身邊斜躺著一個人。
披頭散發(fā),破爛的大氅中露出兩條纖細(xì)的胳膊,臂彎中纏著一條紅繩。一根漆黑的魚竿散落在一旁,魚線已經(jīng)斷了。
是……是劉敏剛?
“喂,喂,劉敏剛?”雷伊抱起劉敏剛?cè)崛醯纳碥|,輕輕搖晃。
長發(fā)順著額頭滑落下來,劉敏剛清秀的臉龐微微泛紅,細(xì)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嘴唇微張,艱難的吐著白氣。
雖然昏迷不醒,好在還有呼吸。
突出的巖石潮濕冰冷,劉敏剛的大氅已經(jīng)破破爛爛,雷伊不由多想脫下了自己單薄的t恤蓋在劉敏剛顫抖的軀體上。
嗯……
似乎起不了多少作用,聊勝于無。
都怪王安心那小子,自己一身出門裝實在太差了。
要不,要不把短褲也脫了給劉敏剛蓋上?
“阿嚏。”
峽谷中,寒風(fēng)凜冽,光著上身的雷伊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算了,換個方法。
雷伊默默坐了下來,將劉敏剛瘦弱的身軀緊緊抱在懷中。
胳膊,胳膊好像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
難道?
雷伊像觸電一般跳了起來。
散亂在額前的長發(fā),纖細(xì)的胳膊,臂彎中的紅繩……
雷伊忽然明白了。
……
天越來越暗,越來越冷。
除了有點輕微的頭痛,雷伊貌似沒有怎么受傷。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雷伊向上望去,一條狹窄的灰色天空赫然出現(xiàn)在無限遙遠(yuǎn)的頭頂上。
黑褐色的巨大巖石彎彎曲曲的從一線天空中向下蔓延,在離頭頂不遠(yuǎn)處,一塊碎裂的石壁上釘著一只金色的魚鉤。
原來,是從那里摔下來的,怪不得沒怎么受傷,是劉敏剛救了自己。
雷伊忽然不好意思起來,看劉敏剛昏迷不醒的樣子似乎受了不小的傷,是自己拖累了對方。
“冷……”神志不清的劉敏剛忽然吐出一個字來。
寒風(fēng)凜冽,巖石冰冷,怎么辦?
就在雷伊焦躁不安的抓著自己的短褲時,他忽然想到清晨避雨時劉敏剛烤過青蛙,他身背的包裹里好像有火石和火鐮?
雷伊小心翼翼的在劉敏剛背后摸索著。
好在,包裹還在。
雷伊摸出了火石和火鐮,彎彎的火鐮擊打在火石上,火星四濺。但,點什么好呢?
不管了。
雷伊一把抓起了自己的t恤,點起了火。
t恤雖然單薄,且被雜草、雨水和巖石上的灰塵渲染的五顏六色,卻出乎意料的好燃燒,輕輕一點,火苗就竄了出來。
不一會兒,整個t恤都燃燒了起來。
突出的巖石周圍逐漸明亮起來,赤著上身的雷伊也漸漸暖和起來。
t恤就像用鯨魚的油脂制作的一般,居然久久的燃燒起來。
白色的煙霧剛剛升起就被凜冽的風(fēng)吹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敏剛終于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