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家里抓了一頭小豬仔,她清早起來就去地里打了豬草回來,心里正盤算著,這頭豬年底賣了多少錢,能夠買點兒什么東西,給自己兒子補貼多少呢!
結(jié)果就嗅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肉香。
陳紅梅愣住了。
她停下剁豬草的動作,支起身子,拼了命的嗅了嗅。
“哎?!好像真的是?!”
陳紅梅嘀咕,該不會是自己聞錯了吧?!
這才幾點鐘?
誰家做飯?
還飄到自家院子里來了?
陳紅梅近乎貪婪的嗅著空氣里的肉香。
可真香真誘人啊!
陳紅梅第一反應(yīng)就是隔壁院子里的老張頭家。
老張頭的岳父是隔壁村的殺豬匠。
這剛過完年沒幾個月,就能吃得起豬肉,除了他家還能有誰?
陳紅梅砸了咂嘴。
羨慕的不行。
自家男人雖然是生產(chǎn)隊隊長,能從中撈點小油水,但是也就是勉強填飽肚子而已。
要說吃肉。
那還差得遠了。
陳紅梅想起過年時候,江大貴用女兒孝敬的錢買來的一塊大肥肉。
饞得咽了咽口水。
豬油拌飯,加一點醬油,那可是真的香!
陳紅梅安慰自己。
過兩年。
過兩年兒子畢業(yè)就好了。
她兒子,一出來就是吃公家飯,到時候,村子里誰不巴結(jié)著自己?
別說是豬肉了,那就是各種肉,她也是能夠吃得著的!
“哼,現(xiàn)在吃肉有什么用?咱們的好日子,那可都在后頭!”
陳紅梅撇了撇嘴,繼續(xù)拿起菜刀剁豬草。
然而,剁了沒一會兒,就看見老張頭背著鋤頭,從自家院子門前走過。
看樣子。
是要去下地干活。
陳紅梅一愣。
下意識提高了聲音開口道:“老張哥,你這家里不還在做飯呢?怎么現(xiàn)在去下地?不吃了啊?”
老張頭扛著鋤頭,掛著菜籃子,聽見陳紅梅的話,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吃飯?吃啥飯?這個點吃飯,浪費糧食啊?”
老張頭撇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家里還得去下苗呢!哪兒有這閑功夫?!”
說著扛著鋤頭就走了。
陳紅梅愣住了。
啥?
不是老張頭家?
那這隔壁鄰居的,誰家院子里做飯?
還飄到自家來了?
陳紅梅嗅著空氣中的肉香,再三嗅了兩口,確定自己不是聞錯了。
她心思滴溜溜的轉(zhuǎn)。
忽然眼神落在了隔壁院子里。
一墻之隔。
江洲和柳夢璃的家。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陳紅梅給搖頭否定了。
瘋了么不是?
隔壁那一家四口,窮得叮當(dāng)響,前兩天還想問自己借紅薯吃呢!
怎么可能今天就吃上了肉?
陳紅梅覺得自己想法可笑。
繼續(xù)剁起了豬草。
可是怎么都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陳紅梅剁完豬草的當(dāng)口,隔壁院子里,江洲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團團圓圓,吃飯啦!快來!”
陳紅梅一個踉蹌。
她不敢置信的側(cè)頭朝著隔壁院子看去,第一反應(yīng)就是自己怕不是聽錯了?!
吃飯?
真是隔壁江洲那二混子家吃飯?!
難不成還在吃肉?!
陳紅梅心癢難耐,當(dāng)下放下豬草籃子,趕緊跑到墻壁根,湊近耳朵去聽。
然而可惜的是,她啥也沒聽著。
“一定是我大白天見了鬼,做夢呢!”
陳紅梅嗤了一聲,支起身子,自顧自的解釋。
但是她心里,卻仿佛扎了一根刺一樣難受。
…………………………
此刻,院子里。
江洲正給兩個奶團子盛飯。
白花花的大米飯,那可是一點紅薯都沒摻!
柴鍋煮的,那叫一個香!
團團和圓圓雖然一人啃了一個煎餅,但是,兩個小家伙以前虧得太狠了,這會兒看見白米飯,饞得不行。
江洲怕兩人忽然吃這么多吃得積食,當(dāng)下一個小家伙裝了一小碗。
放在兩人的面前。
破舊的木桌,下面還墊了一塊石子。
然而桌子上,卻放著一碗辣椒炒肉還有豬油炒馬蘭頭。
明晃晃的油。
香噴噴的大米飯。
團團和圓圓口水直流。
“粑粑,團團想吃飯飯。”
“圓圓,也想,飯飯,香香~”
江洲忍住笑,道:“快吃吧!”
聽見江洲的話,兩個小家伙當(dāng)下拿起小木勺,一人挖了一口白米飯,送進了嘴里。
香噴噴的大米飯。
太香了。
兩個小奶團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
“粑粑~唔唔~香!香!”
團團燙得呲牙咧嘴,鼓起小腮幫子。
“圓圓,喜歡米飯飯~”
圓圓奶聲奶氣,笑得牙不見眼。
兩個孩子的笑容,對于江洲而言,那就是最大的安慰。
“吃飯吧。”
江洲收回視線,笑著對柳夢璃道。
柳夢璃點點頭。